那海棠妖立刻跪下,哀哀戚戚的磕了两个响头:“方丈饶命!我虽是妖精,却时常侵染佛音,清修多年,今日是猪油迷了心,贪慕美色,也是命中该有此劫,绝不敢狡辩。可是小妖也不敢害人性命,在庙中几十年,求各位看在往年春夏小妖素来勤勉本分,和庙中各位到底还有几分赏花的面子情,饶下我一条命。”
她俏丽的脸蛋淌着眼泪蓬头垢面哭求,僧人们都纷纷避开了目光,心中着实有气,却不忍心看她苦苦哀求。
说来确实,春夏两季,海棠开花勤勉无误,僧人们的确赏花也赏了许多年,偶尔还折下花枝来供上佛前,凭这一花之缘,将她焚杀,也让他们下不去手。
辛渺看她还是个女人面貌,心里就无法真把她当一棵树来看,默默地脱下僧袍来,走上前去将她裸露的躯体遮住了。
她虽然有个收服海棠妖的任务,但也不想为她求情。
不论是人是妖,是男是女,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即使任务失败,她也不会为了收服这个妖怪而说表态要原谅她。
最有资格决定原不原谅的人是遭受了很大心理伤害的朗方和司空摘星,然后就是能有决策权的一海法师和展昭。
一海法师不必说,展昭则是官府中人看多了这种纠纷,虽然两边身份特殊,但这种行为还是犯法的吧?
法师要把妖怪超度了或者由展昭惩戒,都能服众,还两个当事人一个公道。
一海法师却摇了摇头:“我佛慈悲,何苦造此杀孽。”
他的目光就投向了趴卧一旁,事不关己的舔着爪子的红红。
众人才将目光投向了看戏的狐仙。
妖怪犯事,只能让更大的妖怪来制服了。
红红这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悠然绕到辛渺脚边,蹭了蹭她,蓬松的大尾巴轻快的一甩,才往海棠妖面前去了。
它那懒散半阖的狭长碧眼在海棠妖身上扫过。
红红多少有点看不上她,真是的,要修炼就好好修炼,馋男人就条条坦坦荡荡去找呗,干什么非得强迫人家一个出家人,好好一个漂亮妖精道行也不低,满脑子塞得都是浆糊一样,整的忒没格调了!!
但是这也不影响红红纡尊降贵的打量她。
这妖怪虽然不咋地,但是难得也是受过佛门习性侵染,清修有道,道行比它差,但是比其他妖怪强不少。
山神大人也差不多要降世化形了,自从受了辛渺一口人气,那临门一脚终于度过,不过,方圆百里四散的灵气被收拢归化之后,那些畏惧神威绕着这里走的那些妖魔鬼怪也算是解了禁。
娥镜山三百里不曾出现什么成气候的妖精,已经很多年了,不过现在,随着山神降世,恐怕好山好水周围会逐渐吸引来些作祟的妖魔,当然是不足为惧的,但是它岂不是要疲于奔命了!?
不如就把这海棠妖收入山神麾下,也算有个助力。
嘿!这海棠妖运气可真是不错,要不是这样,估计今天真得被一把火烧得魂飞魄散了。
若是将她收去,受人驱策使用,任劳任怨潜心修炼,也算是偿还孽债了。
这也就是她的造化了,红红便如是这般,吱吱嘤嘤的哼唧了几声,所有人都没听懂,但就见海棠妖感激涕零,忽然对着辛渺咚的磕头,好响亮的一声:“小妖红棠从此愿为供奉大人鞍前马后,偿还今日恶业!谢大人不杀之恩,呜呜呜呜呜.....”
辛渺简直猝不及防:“我.........”
怎么搞得像他们串通好了一样!
一海法师了然道:“想必是狐仙之意,应是有旁的因果思虑其中,既然如此,我等凡人自然听从。”
朗方脸上还有隐约的悲愤之色,但他也冷冷的扫过那哭泣的女妖,默默的将头扭开了,也是默认了。
司空摘星作为另一个受害人对此也毫无意见,只是一脸惊奇的看着辛渺:“咦,这可不简单啊,难道你还是什么降妖除魔的大师不成?”
他们都听见了海棠妖万分恭敬的称呼她为供奉大人,不免心中好奇,纳罕她究竟是有什么大来头。
结果没成想,当事人羞窘得耳朵都红了,只能在各种目光的注视下一个劲的摆手。
名叫红棠的海棠妖生怕她拒绝,那可就真是灭顶之灾了,恨不得再对她磕几个头:“这位姑娘和狐仙大人同为山神供奉,红棠愿意为您当牛做马,死了也愿意!还请供奉大人可怜可怜我,让我伺候您吧呜呜呜呜呜呜!”
她又是一顿嚎啕,吓得辛渺躲得远远的,生怕她磕头,或者扑上来抱住自己大腿。
不过她这么一说,辛渺也想起来了山神供奉这一回事,她早忘在脑后了,谁知道现在又被提起来,她还回想了一下子。
她说的山神,也就只有池塘中一朵长久不开的青莲了——竟然来头这么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