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样的人, 是不是真实的?”陆小凤第三次对花满楼发出疑问。
繁荣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的声音和热闹的人声不绝于耳。一位风姿清朗的年轻公子正坐在开满了鲜花的窗前,仿佛能听见这些声音, 闻见身畔花香就是天下第一美妙享受的事情。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暖的阳光照在他无双俊朗的脸孔上,表情惬意的宛如在聆听国乐大手的一场美妙演奏。
花满楼失笑,却没动, 长长的睫毛翕动,阳光好像在那上扬的尖稍上跳跃起来,映得他那双不能视物的双眸都仿佛亮起了神采。
“听上去像是卖不出去的市井话本, 还是那些穷酸书生编纂出来聊以安慰的粗陋情节,没想到连陆小凤都逃不出这意淫二字,真是可叹。”
花满楼难得调笑别人一回,陆小凤长眉一挑:“我就算是空想意淫, 也想不出那匹天降神驹, 唉——也不知辛渺姑娘是不是忘记了这里的地址, 或许是忙着安身才一时分不开手......”
花满楼摇摇头,无奈的问道:“你究竟是在念着那位辛渺姑娘, 还是在惦记她的马?”
陆小凤理直气壮的说:“佳人难得, 天马神驹自然也是难得,我吃了人家一顿便饭, 她又初来乍到, 岂有不照顾的道理,我可是问心无愧啊。”
花满楼忍俊不禁,说要照顾美人,还要人家主动上门,世上岂有这样的道理, 也只有陆小凤这样被女人们捧惯了的人才会如此自大,又自大得可爱可乐。
他往后一翻,躺倒在了椅子里,长腿一翘,顺手拿起桌边的酒杯一口倒入嘴中。
唉,你究竟来不来?
正在被陆小凤心心念念的辛渺正在徒步下山的路上。
半山腰的寺庙掩映在葱茏碧树中,朱红斑驳的院墙檐下挂着铜风铃,随着风吹泛起铛铛铃声,三三两两的香客进奉的香烛和燃香的气味散在空气中。
庙前的石阶边角长着绿茵茵的青苔,辛渺好奇的往敞开的黑油大门里一看,正好看见庙里一个持帚扫地的小沙弥。
那孩子也就七八岁,光溜溜的青头皮,圆头圆脑招风耳,细细长长的脖子,身上套着一件宽宽大大的洗的泛白的靛蓝色僧袍。
那小沙弥看见门口有人,还以为是香客,连忙抱着扫帚合十行礼:“阿弥陀佛,女施主安。”
他又仔细一瞧,脸上就露出羞涩之意。好漂亮的女施主,比菩萨身边的飞天仙女还美。
小沙弥顶着一个红红的脸蛋对辛渺小声说:“女施主是来上香的吗?”
辛渺对他露出一个和善温柔的笑容:“不好意思,小师傅,我只是路过宝刹,就不进去了。”
急着赶路,虽然也想进去瞧瞧,但今天还是算了。
她灿然一笑,小沙弥的整个脑袋都红了,下巴快抵着胸口了。
“等我回程的时候再来上柱香吧,谢谢小师傅了。”辛渺学着他的样子手掌合十。
沿着湿润的石阶往下走,她想着这寺庙怎么叫什么大仙庙,虽然规模很小,香客不是很多,但这名字也真是奇奇怪怪。
红楼梦里有个叫因为馒头做得好因此得一个诨名馒头庵的,大仙庙?
辛渺忽然恍然大悟的转头,世人都把狐黄白柳灰称之为大仙,但这山头上,也就只有红红这么大一只看着就是成了精的非凡的‘狐仙’了。
红红果然道行高深,也许不日就能修炼成人形了。
一个圆脑袋远远的在寺庙门口探头探脑的眺望,辛渺看出来是那个庙里的小沙弥,便忍不住一乐。
红红要是修炼成个人,应该是个大美女吧。
她看着那个躲躲藏藏的小沙弥,想着,回来时还是进庙里上柱香,顺便给那个孩子带几块糖,年纪小小的,已经是开始干活的劳动力了,可怜可爱。
圆头圆脑的小沙弥害羞又紧张的看着那个说话温声细气的漂亮大姐姐逐渐走远的背影,忽然困惑起来,她怎么是往山下走的?这山上除了大仙庙,哪里来的人家呢?
辛渺如今是习武之人,她已经足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素质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一个曾经长时间熬夜久坐作息不规律缺乏运动的社畜,现在走在山路上连续赶上一个两个小时的路,走得又轻又快,脸不红气不喘一点汗都不出,心跳都没加快一点点。
从寂静的山林走到人来人往的官道上,跟着人流走入城中,看着逐渐在眼前展开的繁华喧嚣的人间景象,辛渺反而久违的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