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太爷宣布退隐江湖,要将生意全权交给大老爷时,作为继承人的大老爷却突然离家出走。大老爷可是老太爷唯一的嫡子,嫡子不见了,二老爷是庶子,虽不是断子绝孙,可自古以来嫡庶有别。
□□用着不允许有庶子继承家业为借口硬要老太爷把生意大权交出来,只允许他自己留一份产业来,其余的都让出来给其他族人。这几乎是要老太爷的命。
好在那时孟夫人已经怀有身孕,却还不知是男是女,那段时间,老太爷几乎每日烧香拜佛求要个男孙,可孟夫人显孕后不但肚子圆圆的,甚至是无辣不吃。
俗话说,肚尖为男,肚圆为女;男酸女辣....
这是要嫡脉绝后啊!
老太爷急得晕了好几回,甚至想过要找民间术士要来能女转男的偏方勒令孟夫人吃下,虽有江连淳赶来及时拦住,可老太爷哪能轻易放弃?又折腾了好几回,害得孟夫人那期间都不敢吃任何东西,烧饭熬药全都要自己拖着大肚子亲自监视,就怕老太爷瞒着所有人在饭菜里下了那害人的药。
江连淳没法了,请来中西医两方郎中医生一起检查了那些所谓偏方,有些竟含有大量水银,那剂量要是吃多了,小孩生出来不是死胎也会是个畸形童。
孟夫人的胎是老太爷唯一的赌劵了,他自知输不起,也唯好消停。
直到孟夫人生产,还真是个女婴,不甘心地老太爷竟生了逆天改命的念头。
「江砚」,是老太爷不用一秒想出来的名字,这个按家族男子字辈以石字部为名的名字,寓意意志力顽强,凡事有始有终,可兴旺发达,乃有人间福寿双全之意。更是宣召着老太爷的决心。
最可怜的还是江砚,从此以大房嫡孙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再往下说,孟夫人已经重新为她挽团了蚌珠头,那是未及笄少女最爱梳的头式,又拿下自己发上的一支绒花发钗插在她的发间,一下子整齐利落多了。
叶妧蓁却因为信息量太大,有点缓不过来:“那二爷往后还要成亲吗?”
她低低“嗤”了一声,脸上的笑意颇有些意兴阑珊:“那得看老太爷的意思了,他要一个可以保住秘密的孙媳妇。”
女孩儿得了这话,似懂非懂,半垂着脑袋,屋内的阴影把眉眼遮一半。
这时外面的动静,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兰香在外边敲门,声音带着喜气,“太太,砚二爷醒了!”
孟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也不等叶妧蓁开口,起身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朝她招了招手,“走吧,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
叶妧蓁抬头,默默朝孟夫人看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那温柔而又带亲昵的语气让叶妧蓁心里有些暖意,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砚二爷醒了!砚二爷醒了!”
偌大的后院不断传出丫头们清脆如铃的声音,整个江府皆因“砚二爷醒了”的呼声像是终于浮上了水面得以松一口气。
孟夫人虽然帮她梳理了头发,可叶妧蓁脸上仍是脏脏的,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有两天没有换,整个人都脏兮兮的。
孟夫人便叫文嫂带她去洗漱一番,自己先往屋里去了。
跟着文嫂进了厢房,文嫂就微红着眼眶,也没说什么就先让她休息一下,又打来了热水给她洗脸拭身。
期间,给她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她忙活了一阵,终于把自己给捣弄得干干净净了,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袍,头发也用篦子仔细篦了一遍,才坐下来享用那碗面。
文嫂告诉她,大太太的命令下得太急,厨娘一时间来不及准备,所以只有两个荷包蛋了。
或许在文嫂眼里这只是一碗极其普通的面,却是她这几天下来,吃得最安心的一顿。她不禁想起舅舅的话,又是悲从中来,鼻子发酸,眼泪又要下来。
很快解决了那碗面,放下筷子就往主屋去了,她怕大太太等久了,不欢喜。
一进屋,她便瞧见春夏秋冬拥在床前,端盘的端盘,奉水的奉水,拿药的拿药.....
孟夫人捧着瓷碗,小心的给那脑袋上缠着白布条的小家伙喂着少量的水,江砚已经昏迷了三天,喂什么吐什么,现在给她喝点水,只是希望她的喉咙能舒服一点。
“砚儿,觉得好些了吗?”
孟夫人把瓷碗放回端盘,带笑又带泪,将软软的小家伙抱在怀里,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娘亲,我没事,就只有一点疼。”江砚也抱住了孟夫人,还有些苍白的脸蛋靠在孟夫人的胸口,大眼睛水灵灵的。
孟夫人顺手摸摸江砚的额头,满意的点点头。
“嗯不错,烧已经退了。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娘亲叫他们给你准备去……”
“我要娘亲陪着我。”
江砚紧紧地抱住孟夫人的腰,不肯撒手。孟夫人心酸又宠溺,抬头看到了叶妧蓁已经站在一旁,便对一旁的夏梨吩咐:“你去把医生请来,再准备些细米粥和些小菜来。”
夏梨点头应了声,便小跑去了。
趁着其他人还没到,孟夫人心知要趁热打铁,令其余丫头到屋外伺候,便把叶妧蓁叫到床边。
拉起她的手,此时妧蓁的小花脸已经拭干净了,露出一张秀气的脸,可那小小的掌心上粗糙得让孟夫人很不习惯。
两人视线相交,叶妧蓁一双圆溜溜仿佛小鹿一般的眼睛正小心翼翼打量着她。
孟夫人心里盘算一番,生出了别样的想法来,对叶妧蓁柔声说道:“我知道我这样的请求很自私,很不顾及你的感受,可是事已至此....”
她顿了顿,“我希望你能好好的陪在砚儿身边,辅佐她,无论如何,死也不能将那件事说出来,更....不能外嫁做他人的媳妇。”剥夺一个女人的婚嫁权利是多么残忍孟夫人心里都清楚,可为了江砚....她不得不这么做。
叶妧蓁却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她来到江家就是要报恩的,管他是以什么方式呢,只要能让她见回舅舅就成,其余的,她倒没多大感触。
“.....”孟夫人担心她没听懂自己的话,提起一口气来,但见到对方纯粹单纯的眼神。
眼神真诚,不似假意。
思来想去,孟夫人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与其说是相信叶妧蓁,倒不如说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些,好骗自己这是对方答应的,她没有强求...
孟夫人正想说好的时候,怀里的小人儿那脆生生的童音在这屋里头响起。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