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岭平公主就是个扫把星,若不是她,你也不会跟着受罪。”
“母亲莫要这么说。”沈希音道,“她也是受害者,不过若非是她在那地窖中机智应对,女儿这会子可能已经成哑巴了。”
她细说了在地窖中的事,然而高氏却不以为意,“还不是为了她自己。”
“但女儿也免遭了不幸啊。”
沈晚书没好气的说,“你倒是给她说好话,她是什么好人吗?别忘了你姐夫还在牢里没出来呢!”
“我没给她说好话,只是就事论事。”沈希音有些委屈。
沈晚书愤愤道:“我真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她就应该死在她的封地!”
其大嫂裴氏让她小声点,“父亲在这又要说你了。”
“又不是在外头,怕什么?”沈晚书说着就又哭了起来,“也不知余安在牢里怎么样了,肯定受了很多苦,该死的岭平公主!”
“别哭了。”高氏安慰着,“你父亲不是正在想办法么。”
“万一陛下要余安死,可怎么办?”
高氏心里也没底,“等你父亲从宫里回来再问问他。”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沈可茂回来都半夜了。
见她们都没睡,把官帽摘了顺道坐下。
“老爷吃了吗?”
“吃了回来的。”沈可茂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无力,“晚书,父亲给你交个底,想要没事是不可能的了,这事儿没有什么反转的余地了。”
“父亲的意思是余安和我公公都活不成了?”
沈可茂摇头,“为父也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若余安没了命,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活啊。”沈晚书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看她伤心的样子,沈可茂心里不是滋味,他是从苏慎言那里回来的,对方告诉他,在岭平不但没找到机会把事情重新泼给苏提贞还没苏清修警告了。
证据是一点没找到,可不是只能等苏清修发落?
“老爷,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高氏很是不甘心,“官职且不说了,命得尽力保住啊。”
“估计明天就该出结果了,等陛下处置吧。”
见他去内室,高氏追了过去,关上门悄声问,“老爷何不找婉妃娘娘帮忙呢?再怎么说余安在宫里也为她做了不少事。”
“她现在哪有心管这档子事,姜城还在刑部大牢里待着呢。”
“你就没问问江大人,可有什么良策?”
沈可茂道:“原先不想求助他,今儿思来想去想问问他的意见,没见着人。”
“人呢?”
“昨天是他亡妻的忌辰,说是去烧纸,一晚上没归家。”
“江夫人真是太没福气了,这么年轻就没了。”
“人各有命,谁知道谁哪天死。”沈可茂心烦意乱,“余安这事,就看陛下给不给我留一点情面了。”
这一晚上,不管是沈家人还是柳家人都是辗转反侧。
十月三十这天下午,苏清修处置了柳家父子,各自打了五十板子,剥夺官位并不许二人再入仕,柳家其余人则不受牵连,至于空缺的官职也立刻得到了替补,其中新上任的太医院院使是江鸿的长子江绍。
得到这个结果,两家人算是松了口气,柳夫人崔氏去接的人。
原本只想夫君有命活着就好,如愿后沈晚书又觉得身份下降了太多,“以后都不准再入仕,那余安岂不是成平民了?”
高氏道:“平民就平民吧,人不是还活着吗?孩子不是还有父亲吗?再说他一身医术在手,开个医馆也很好。”
“倒是便宜江绍了,看来陛下很器重江家。”
“他父亲是六部之首,能不器重吗?”
“女儿就不该早成婚。”沈晚书又说,“要是晚个两年成婚就好了。”
高氏一听不高兴了,“当时嫁去柳家你不是挺愿意的?现在又这般说做什么?”
“二姐是看姐夫不能当官了,心里有落差了。”沈希音接了一句。
“晚书,咱可不能这样想啊,你嫁过去的时候,余安的身份对得住你,现在被剥夺官位了,也是因为事出有因,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在你婆家没事找事。”
“瞧母亲说的,我只是说说罢了。”沈晚书站起来,“我回柳家了。”
“回吧,希音去送送你二姐,等会咱们去荷华门一趟。”
沈希音边站起来边说,“昨天三哥特意跟我讲,说您要是去,就让我转告您不用去,他想静养。”
“这个小没良心的。”高氏气呼呼的说,“不让我去,我非去不可。”
沈希音努了努嘴,“要去您自个儿去,我可是不去。”
高氏到荷华门的时候,发现方瑞珠立在门口,其侍女拎了提盒。
“伯母。”
“方姑娘也是来探望既白的?”
方瑞珠微微点头,“是的。”
大门徐徐被打开,露出沈斐的脸,“夫人、方姑娘,请进。”
“既白的伤势怎么样了?”
沈斐答:“好很多了,半个时辰前睡着了,这会子还没醒。”
高氏去沈既白的内室瞅了一眼,然后出来了,对方瑞珠说:“是睡着呢。”
来了没见着人,方瑞珠有些失落,“我亲自做了一些点心,想给大人尝尝。”
“劳费方姑娘一片苦心了。”沈斐伸手接过。
见收下,方瑞珠便说,“既然大人在睡,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好的。”
沈斐把人送到门口,高氏则又去了内室,抬手拍了一下沈既白的胳膊,“别装了,人走了。”
床上的沈既白睁开眼,并无被抓包的尴尬,“母亲好眼力。”
“以后你俩要一块过一辈子日子呢,你躲她干什么?”
“心情不好,不想见人。”
“也是,连我都不想见,更别说是她了。”高氏说着目光定格在他的面容上,“你脸怎么了?怎么有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