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里一切照旧。
张氏这几日安分的很,既不打骂钱钏,也不用白眼翻陆桢。
这让钱钏总有一种暴风雨前宁静的错觉。
自从陆桢上学后,家里所有的跑腿活计,都落在钱钏身上。
现在天气已然入冬,昨日天气还暖着,今日就变了天。
陆桢早上去私塾时,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袄棉裤。
钱钏的棉衣虽破,得益于她前些日子的拆洗,缝补,倒还算保暖。
她今日又有得跑腿儿——张氏被陆伏贵盯着,将陆濯的厚衣裳拿出来包成一包,让钱钏往县里书院,给陆濯送去。
钱钏穿的厚,路上自然走不快,到书院时,已经过了晌午。
到书院门外,让人叫了陆濯出来。
他仍旧穿着昨日那件学子衫,虽单薄,却不见瑟缩。
“果然是要干大事的人,看着便与众不同。”钱钏心中暗叹。
见钱钏再来,陆濯毫不意外,顺手接过包袱,道:“爹身子还好吗?”
钱钏随口道:“挺好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只管报喜就对了。
“嗯,”陆濯又道:“三弟在学里也还好吧?”
这回钱钏认真道:“挺好的!”
怕他不信,忙补充道:“我看了他在学里的字,虽写得不大好看,到底还算认真,夫子教的书,他也都认真读了。”
陆濯点点头,又问:“你还没吃饭吧?”
钱钏说是。
“你到城里去买饼子吃,吃完就回吧!”陆濯又从袖袋中摸出几个铜板递给她。
钱钏知道自己不入他的眼,也不多话,接过铜板就要走。
忽见李青御从书院走了出来,忙对陆濯说“知道了”,快步朝李青御走去。
自然没瞧见陆濯微蹙的眉头。
李青御正低头想心事,忽见面前多了个人,脚步猛地一顿,见是钱钏。
“傻子的……钱串子?”李青御不像上回那般冷脸。
“难为青御哥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钱钏笑道。
李青御一笑,道:“你做甚?给你二哥送东西?”
“嗯,”钱钏把声调得清脆:“给二哥送衣裳来的。”
李青御朝三步开外的陆濯拱拱手:“陆兄!”
陆濯已经换上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点了点头,“我先回了!”说完,进了书院。
钱钏见他走了,又问道:“青御哥,你家镇上那个院子怎么样了?”
李青御先自嘲一笑:“没怎样。”
钱钏便道:“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主意,你考虑一下。租出去,或者干脆卖出去,盘活了它,也省得家里总因这种小事闹腾。”
他最近确实因为这个院子,家里他的亲姨娘天天说,他烦得躲到书院都不得清静。
便道:“卖是不能卖的。若要租出去,一时半会儿,哪里有人能租得了那院子?”
他说对,李家的院子,别说七里镇,在清城县,不说极好,也是不差的院子,一般需要租屋子的人家,也住不起这样好的院子;能租得起得,宁愿自家盖一幢新院子。
钱钏想想也是,这里不比后世,人员流动大,租房需求多。
但她毫不气馁,道:“事在人为,这事你若交给我去办,我一准儿帮你办好!”
李青御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哪里肯信?
“你?”
钱钏忙向他保证:“是,我肯定能给你办成,但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若我当真能将院子租出去,你得给我佣金!”钱钏认真道。
李青御看着她小小的身躯,裹着打了补丁的厚袄子,站在那里活像个球,却将小身板努力挺直,装作大人的模样。
他失笑道:“好,一言为定,你若当真能将院子租出去,我拿一个月的租金谢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