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不是的呀,讲的是他们的祖辈,就是爷爷、姥爷那一代嘛,你知道的呀。日本人就怪罪他们,当年在中国搞大东亚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些宝贝。那时候要拿到,很容易的呀。”
“哦,我明白了!”
“是啊,我一讲,你就明白了呀。”闻达绘声绘色,“有一次,一个叫松井太郎的日本人跟我说,如果当年发现支那东北有石油,他们就不会南下了。那今天中国的版图就不是大公鸡了……”
穆广打断他,说:“你说这一次的事。”
“这一次,二疤子卖郑板桥的竹石图给日本人,当然是假的啦,可以乱真。你知道的,画上是有印章的,临摹画的人,他临摹不出印章来。二疤子把画册拿来,找谷建邦……”
穆广:“叫谷建邦给他临摹印章。”
“对呀。”
“刻了吗?”
“刻啦!”
“哎呀,这个章不该刻。”
“谷建邦哪里知道他狗日的二疤子干什么用呢?”
“二疤子用谷建邦的印章骗过了日本人?”
“是的呀,交易做完了,百分之三十的订金都拿到手了,日本人反悔,说你这是赝品。怎么露的馅儿呢?就在谷建邦这里露的!”闻达说着,把右手背砸到左手掌上,“你说要命不要命啦?”
穆广:“谷建邦又是不傻子,他怎么会捅这个娄子呢?”
“你听我讲呀。”闻达的娘娘腔,真让人受不了,穆广身上的鸡皮疙瘩,起得都快有马铃薯那么大了。但是,这能怪人家闻达吗?不能。闻达继续说,“我前面不是跟你说过吗?日本人在无锡这地方办了一个合资企业。”
“旭日电器厂。”
“这个厂改制了,这不时兴叫公司吗?他们改成中日合资无锡电器股份有限公司。这事得市里批呀。市经委大笔一挥,同意啦,还批准他们刻了一枚橡皮图章。这枚橡皮图章就是搁谷建邦这里刻的。那人家市经委办事,那才叫个周密呢,红头文件拿来,郑重其事地交办这个事。”
“这跟二疤子卖画有什么关系呢?”
“别急呀!”闻达的手压到穆广的胳膊上,“问题出在小日本。本来嘛,人家市经委给他的图章挺漂亮的,可人家日本人偏要做一个铜印,可以在厚厚的铜板纸上打钢印,这样可以防伪。”
“有道理。”
“这么着,就来了个日本人带着经委给的橡皮印章找谷建邦,要他按照那个印模,再刻一枚铜印。来的那个日本人还在我这里印了名片,日本名字叫松井次郎,中文名字叫华青松。这家伙一看谷建邦的手艺,就觉得不一般。他就问,你除了刻公章,还会刻艺术章吗?当然会啦。他就拿来一本画册,请建邦给他临摹上面的印。”
穆广一啧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