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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1 / 2)


回到湖上小居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昆莎一如往常在屋里熏的香只留几丝余韵,伴着桌子上咸面包的奶香,甜甜蜜蜜纠缠在空气里挥散不去。

一切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同样,一切都表明了展琳这十个小时不到的‘离家’出走,最终以失败告终。只因为刚才她混在路玛身后,想借机同路玛和索那斯一同离开时,奥拉西斯忽然开口对她说的话:“早点睡。”

‘早点睡。’淡淡的,仿佛邻居间每天遇到时,那种自然而然的招呼。

啃着面包怔怔坐在床边,展琳的喉咙里不知为什么,隐隐有种哽住般的感觉。

‘早点睡。’

‘我们回家。’

两种声音层叠在脑海,记忆忽然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某个冬天。

“琳子是傻瓜!琳子是笨蛋!琳子骗人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

“你!就是你!守护神呢,在哪儿飞,我飞我飞我飞!琳子骗人不要脸!”

“你再说一遍!!”

“就说!就说!琳子骗人不要脸!琳子骗人不要脸!呸呸呸!!”

“再说我揍你!”

“来啊来啊,我就说,琳子骗人不要脸!琳子骗人不要脸!琳子骗人不要脸!”

“乒!”

在数着那张嬉笑得意鼻涕横飞的脸上下窜了差不多十下之后,憋红了一张小脸的展琳终于握紧了拳头,在周围小孩一片惊叫声中,朝那个洋洋得意的身影一拳挥了过去。

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架,对方是个高她半个头,横向面积宽她一倍的胖墩。她把他打出了鼻血,咧嘴坐在水泥板上号啕大哭:“我告诉我妈去!呜呜……我告诉我妈去!!”

胖墩的爸是军校教官,胖墩的妈是孤儿院老师,胖墩是孩子王,胖墩的口头阐就是:“我告诉我妈去!”

所以展琳那天晚上离家出走了,离开了令她讨厌的孤儿院,离开了这个在她看来,只会欺负没有父母的小孩的冰冷地方。

去哪里?她不知道,只是一直走着,带着她那只叫牙牙的娃娃,那个唯一分享着她的秘密,而不会嘲笑她的伙伴,漫无目的地走着。

起先有些兴奋,有些得意,有些自豪。她想她能独立生存的,因为她可以很好地照顾她的牙牙。

直到夜越来越深,路人越来越少,直到一个满口黄牙说话喷着强烈口臭的大叔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拦住了她,满脸堆笑四下环顾着问:‘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一种冰冷的恐惧正由原先自由快乐的心底霍地滋生出来,沿着四肢百骸朝着脑部迅速扩张。

她撒腿就逃,用着平时绝对不可能达到的速度。

谁说小孩天真,陌生人跑来笑嘻嘻把笨笨的小孩拐到山里头当童养媳的故事,他们打小可没少听。

当踉踉跄跄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景物已经陌生到让她绝望。

漆黑的街道,破旧的建筑,孤零零的烟囱静静伫立在锅灰色的天空下,仿佛冷眼凝视着自己的巨大怪物……

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展琳哭了。

害怕。恐惧一旦形成,便是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旋涡,会在短短的瞬间,将人往那黑色的中心越拖越深。

呜咽,先是小小声,空无一人的环境里,任何一点大声都会刺激到她弱小的心脏。只是不多久后,那音量便越来越大了,因为在这样空旷寂静的地方,连自己小心翼翼的哭泣也会变相成为一种奇特深刻的恐惧。于是由抽泣到号啕,她终于憋不住,咧开嘴巴对着那看不出一丝云层的天大叫:“妈妈……妈妈来啊!!!”

平地一阵轻风。

杂草在风里发出瑟瑟声响,伴随一声低低的叹息,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按在她颤抖的脑袋上。在她哭得头昏眼花,几乎要背过气去的时候。

她愣了愣,抽泣了一半的声音,被硬生生咽了回去。睁开婆娑的泪眼茫然回头看了一眼,继而,忽然破涕为笑:“阿曼……”

“来,”身后一张浅浅的笑脸,被四周闪耀的金色所模糊,看不清楚,却真切地如初夏阳光般温暖:“我们回家。”

声音淡淡的,仿佛邻居间每天遇到时,那种自然而然的招呼。

后来展琳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孤儿院那张温暖的小床上。

后来胖墩真把他被打的事告诉了他妈,可他妈反把胖墩揍了一顿;后来胖墩的爸成了展琳的教官;后来胖墩不胖了,体积直往纵向发展,长得眉清目秀,性格也改了很多。唯一没改的,是每次见到展琳会条件反射地脸红。胖墩的小名叫牛牛,直到两年后跟他念了同一所小学,展琳才知道,牛牛居然还有个挺斯文的大名,牛牛的大名叫——罗扬。

******

盛夏的骄阳洒满尼罗河层层叠浪的水面,一波一波的金,灿烂,宛如近日来这座屹立于尼罗河畔雄伟城市中人民的心情。

努比亚前线传来了捷报。奥拉西斯亲手提拔的少年将军雷伊得胜了,攻破努比亚防卫线后的第三天,他便彻底占领了努比亚固若金汤的军事要塞。

随捷报而来的,是努比亚反叛领袖的头颅,以及一份详尽的俘虏名单。更显眼的是放在这两样东西中间一块纯金雕凿的伊西丝女神像,一米多高,眉宇间活灵活现的曼妙。那是目前仍然镇守在努比亚的雷伊将军留了个心眼,派人连夜专程送来恭贺新年莅临的大礼。

新年,是的,随着南风阵阵送来洪水汹涌的芬芳,一年一度尼罗河泛滥、亦同样是新的一年到来的日子,即将来临了。

宫里迎接新年的气氛很浓。那些随风飘摇的胭脂花粉香,袅袅婷婷,几乎成了宫廷里无所不在的空气的一部分。

因为最近肃穆清净的王宫里,已经快被各国的王孙贵族、使节们给占满了。有客远道而来,最兴奋的莫过于主人家那些可人的花季美女,于是几乎一夜间,宫墙内便成了一处争妍斗丽的盛景所在。

新年,新的容颜,新的陌生高贵的客人……新的时间可以有任何新的事情发生,人人都是快乐的,人人都是期待的……只除了展琳。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某种巧合安排,她来到这个时空,虽然说季节同21世纪的那个季节完全不同,却都是距离新年前两个月左右的日子。这里越接近新年,则意味着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也即将迎来新的一年的到来。

春节。

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品尝房东那位东北老祖母一流饺子手艺的日子,领取年终奖和搭档们疯狂购物的日子……记得去年春节她们被迫去日本出任务的吧,是了,罗扬这小子,还欠自己一年的春假呢……可现在……在啃了大半书库的文献后,在半夜偷偷摸到人家坟墓去念所谓的回生咒差点被当成盗墓贼抓起来后,在调制了一碗又一碗很恶心的,据说喝了后可以到什么新世界去的药水,最后全拿去荼毒了奥拉西斯寝宫□□的那些玫瑰花后,她展琳在埃及的新年、中国的春节一同即将来临的时刻,凄凉无比地抱着唯一同她一样孤独的小黑狼阿努坐在窗子边,捏着宫里新发的衣服发呆。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大概只有真的设身处地于这种境遇的人,才能深切明白。

她想现在唯一掌握着她回21世纪关键的人,只有俄塞利斯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推脱自己无能为力。他不是能去21世纪吗,他不是现在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吗,那么,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只要掌握了解码关键,再深奥的密码总能解开,展琳深信。

但现在就算想反过头去逼问,也没有办法,他去孟菲斯疗养了,而且病得几乎恹恹一息。不过最近有消息来说他似乎好了很多,地中海的气候令他的气管安静了下来,不用再成天挣扎于恼人的咳嗽。

奥拉西斯曾在一次提笔写信时问起过展琳,是否要写些什么给俄塞利斯,那时候一旁路玛的眼神有些古怪,看着法老王,也看着她。

她当然想写些什么,她想说说最近在这里生活的总总不适,她想提提那个幻觉般,常会在深夜回荡于自己耳边的笑声,她想提提他这位法老王弟弟的古怪……而更想提的是,一些文献里很深涩的咒语,他能不能替自己剖析……但她只说了一句:‘俄塞利斯怎么读这信?’

俄塞利斯是盲人,他怎么读这写在纸莎草纸上的信。

奥拉西斯微微一笑:‘自然有祭司念给他听。’

于是展琳点点头,很虔诚地说:‘请王转达,琳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琳!”正兀自沉思着,窗口冷不丁冒出张笑脸,把毫无防备的展琳和阿努都给吃了一惊。

“路玛?”待看清来者那张清秀快乐的脸庞,和阳光下散着淡淡金色的卷发,她才赶忙捏住了阿努那张大惊小怪乱吠的嘴巴:“你能不能每次出现时都不要那么突然。”

路玛嘿嘿一笑,双手撑着窗台,一纵身坐了上去:“发什么呆哪小妞,这么空闲,也不出去走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俯下身,他朝展琳诡异一笑:“听说王转了你的职。”

“啊,是啊。”听到这,有些泄气。她现在的身份依旧是书吏,不过呢,是专门负责整理库房,顺便帮人抄抄文献的书吏。看来奥拉西斯是没法忍受她的涂鸦了,所以干脆调她去那种地方练笔。虽然对她来说,查阅书更为方便,但总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毕竟,是自己夸海口在先。当下,她别过头淡淡应了一声。

路玛也不再继续追问,目光上上下下游移在她花哨的迷彩背心和牛仔裤上,微笑的眼若有所思:“宫里分发了好些新衣服,怎么,都不喜欢?”

“嗯,不习惯,”修长的腿往桌子上一搁,展琳靠向椅背,斜斜扫了他一眼:“还是家乡的衣服,穿着比较舒服。”

“也很漂亮。”一脸色样,被展琳一脚作势踢来,他笑着滑下窗台:“对了,北边花园里热闹得很,要不要去看看。”

“北边花园?在做什么?”除了歌舞升平,展琳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热闹。

“利比亚女王,听说过没有?她手下最引以为傲的弓箭手,正在和我们王的弓箭手比试。”

利比亚女王最引以为傲的弓箭手,确实有令她骄傲的资本。

冷兵器时代弓箭作为最主流的远程武器,在军队编制中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一支好的弓箭队能够直接影响一场战役的胜负,尤其是长弓的发明和广泛使用之后。众所周知长弓的有效攻击射程是300米,□□的距离,才不过50米。

但要驾驭这样的弓,对弓箭手本身的要求也是极高的,不低于1.80米的平均身高,单手拉力超过180磅(相当于轻松提起一名成年男子),唯有满足以上条件者,才有资格成为利比亚弓箭队的一员。而利比亚弓箭队的成员,清一色都是女性。

听说利比亚女王极骁勇,并且亦极度女权。由利比亚女王亲手□□出来的这支女性弓箭团,自从她父兄手中接管了这个国家后,第一次保卫战,便在整个北非大陆,乃至红海对岸的国家都享有了盛名。据说当初准备趁利比亚新王上任,国情不稳,又因前任国王的无能导致的兵力衰弱而大举进攻利比亚的阿尔及利亚,本是准备直接攻入城内一举屠城的,却不料根本无法破了她近千名弓箭手组成的防御墙不算,连带一万二千名重甲骑兵,白白丧命于设置在弓箭手阵前的陷阱之中。那一仗,致使阿尔及利亚整整三年不敢轻易染指于利比亚,直到两国都与埃及缔结了盟约,才将表面的和平维持至今。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支神奇的队伍,和埃及军的弓箭兵比试的结果会是怎样。因为奥拉西斯的弓箭队有半数左右的女性,而听说这批女性部队,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女将军退隐前献给这位年轻法老十八岁生日的贺礼。

一直以来只有在高高的城墙和箭塔上才能看到她们的身影,见识到她们的身手,这可还是头一次。真的很想马上看到,那样两队人马碰撞到一起,会演绎出一场怎样的赛事。

思忖间,转个弯绕过浓荫环绕的葡萄藤架,一片开阔的平地伴着滚滚沙尘,在展琳眼前豁然展开。

皇宫设有专门的竞技场,分室内与室外两处。室内有时候会充当举行宴会或祭祀的场所,室外则是纯粹为宫里各类优秀勇士比武而开辟的场地。听说已有近百年的历史,因为前两代法老王都酷爱观看竞技,包括现任的奥拉西斯。听昆莎说,每年的黑骑军就是通过这里的竞技选□□的,那个军团是全凯姆?特精英勇者的聚集中心。而这块由巨型石柱环绕,被打磨得寸草不生的圆形场地,便是每个渴望成为那支军团里一份子的士兵心中的圣地。

现今它被清理出来作为两国弓箭手比试的场所。

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自各国的使者和王公贵族。除了驮着弓箭手绕场子打转的马蹄声,便是一片交织着各国语言的嘈杂声,很热闹,不过,独独不见奥拉西斯。

路玛说他很忙。忙好,眼不见为净,有他在的场合是热闹不起来的,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显然埃及的弓箭手同利比亚人的水准差了那么一截。展琳和路玛赶到的时候比赛接近尾声,马背上埃及弓箭手因持续的失误已出现浮躁状态。靶子设在百步之外,这样的距离加上马背的颠簸,一旦心浮气燥的情绪出来,便已经失了胜算。

赛场边缘坐阵观望的利比亚高级统领艾萝薇嘴角已扬起一抹得意的神色。这位高挑俊美如男子般的女将军,年仅二十的时候便已统帅弓箭部的长弓系,成为利比亚女王的左膀右臂。而她身上的铠甲也颇具特色,胸甲只设一半,听说利比亚女子弓箭手为了追求最佳的射击效果,在入选成为其中一员后,所有士兵一律割除了右半边的□□。因为那突起的部位是射击时唯一的障碍,也是男女弓箭手间唯一亦悬殊的差别。这同亚马逊族某些习俗颇为相似。

形势明显处于低靡状态的埃及弓箭手的统领,就坐在艾萝薇对面,同她遥相而忘。与她相比,这名男子似乎并不那么在意比赛的胜负,用小刀剔着果肉塞进嘴里,一边同身旁人低声说笑。偶尔地跟着众人喝下彩,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在观赏一场沙滩排球赛。只是身后安静坐着的那一整排男女,对赛事观看得非常用心。其中几个展琳见到过,那是隶属战车部的。

埃及弓箭手在战车上的优势才能充分发挥,于是展琳明白,这只是一场隐藏了实力的,并不均衡的观摩战。

视线在竞技场和人群间游移。正当被一名利比亚弓手的姿势所吸引,追着她的身影满场转的时候,人群见一闪而过一道黑影,突兀间抢去了展琳的所有注意力。

黑色的发,黑色的袍。一阵风吹开了掩在他双颊旁的发丝的瞬间,展琳听到自己的喉咙中,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哼。

就算时光倒退三万年,她也不会分辨不出来,这黄色的肤,黑色的眼,无一不昭显着,他同她出生在同一片大地。黄色的,龙的大地。

身影转瞬即逝,眼看着就要离开人群消失在林立的石柱间,展琳顾不上同路玛打个招呼,径自转身朝那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等!”眼看着那人已步入赛场外浓荫环绕的花苑中,展琳情不自禁抬高声音用中文去叫住他:“等一等!”

那人却充耳未闻地继续往前走,步子悠悠,看似不快,却很快在浓密的葡萄藤间只留下了一星半点的影子。

“暧!你等等!”忙拔腿跟上去,口里的话却改成了古埃及文。

那人停下了,回过头,一声不吭看了她一眼。

展琳下意识在距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心跳得很快,虽然对方的表情疑惑而疏离,但骤然间他国遇到同乡的激动,令她根本上忽略了这一个问题。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于是注视着眼前这人黑锃锃的眸子,她斟酌片刻,急切而快速地问道:“请问,你是从中土……那个中原……那个东土来的吗?”一口气给中国定义了三个名称,实在是因为一时想不起来,在三千年前的时候,中国正统确凿的称谓是什么。就连那个‘东土’,还是小时候看西游记时听着里头唐三藏反复念叨着‘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给硬生生烙刻在脑子里的。

那人闻言眉峰一挑,不发一言静静打量着她,目光流转,仿佛在打量什么奇特的生物。

“不是?”不死心地回望着他,展琳认为一定是自己在翻译环节上出了什么问题:“我是说,这个,”边说,边在地上用脚蹭了条龙的图形出来:“这个的民族。”

实在想不出如何用古埃及语来给三千年前的中国定义,只好用图形方式来表达了,最古老的文字表达方式嘛,能够得到流传和发展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到沙地那幅画上,仔细观察了半晌,抬起头,慢悠悠丢出一个词:“蜥蜴?”

展琳有些傻眼。

半晌,摇摇头,用脚将地上的画轻轻抹去:“不是。”

“琳小姐!”正准备作进一步解释,远远的,一名女官装扮的女子朝她用力挥着手,打断了她的话头。

“昆莎?”展琳回头朝那名女官扬手示意:“什么事?”

“王派人请小姐赴宴,时间不早,小姐赶快准备一下吧。”

“赴宴?”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朝身后指了指:“现在吗?可我还想和他……”话说到一半,眼见着女官眼神有些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背后,却见那黑衣男子的身影早已不辞而别地离去,未等她来得及开口留人,一个转身,便已消失在了宫楼突出的雕像背后。

走得还真够快的……叹了口气,有些挫败地回过头,展琳朝昆莎摆摆手:“好,我马上就去。”

既然能在这里碰到这个人,那他十有八九是受邀而来的使者大臣。虽然从没在哪本书上看到三千年前古埃及人同中国人有什么建交的历史,但那些封尘于史记之外的东西也并不能说明它就不存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去亲眼见证一下。

当下,展琳快速朝自己的住处奔去。

穿过北大门长廊时,险些一头撞在迎面走来的奥拉西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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