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凤策……!你不过也只是个……是个……竟这般骑在二房头上作威作福,折辱我们!
“夫人,红布包糯米挂好了。”旁边有心腹丫鬟过来禀告,江倚云猛然间醒过神,吩咐她,“你快去门口迎一迎老爷,叫他回府后立刻到我房里来。”
回靖榆院的路上,被双手反绑在身后的老道顺从地走着,心里暗想就不该贪那点财,这小郡王在京都以肆意妄为闻名,且掌管只为皇帝办事的玄隐卫,任谁说起都是最不好惹的人物,自己怎就如此想不开跑来捋虎须。
走着走着押他的侍卫脚步停了下来,老道刚抬起头,就见那不好惹的小郡王转身走到自己面前,冷冷地问他:“你可认识姓谷的人?”
这是怎么个没头没脑的问法?与他今日来长公主府做法有关系吗?
老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又怕得罪贵人,只能拼命在脑子里搜寻自己混迹市井的记忆,含含糊糊道:“谷姓少见,姓顾的贫道倒是认识几个……”还没等他说完,就见那小郡王面无表情地撇下他,转身走了。
而谷某人此时正在京都的临仙酒楼大吃大喝,开一次太虚瞳可把她给亏坏了,接连两天身上都没力气,不好好补一顿,她怕自己哪天忽然睡死在床上都无人知晓。
楼梯口上来个带帷帽的蓝衣女子,怯生生地在谷长宁对面坐下,摘下帷帽后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嘴里问道:“师妹,我周围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谷长宁啃着鸭腿抬眼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起了坏心故意逗她:“你抢了人家的凳子还问这话?”
霜仪大骇,原地起跳把凳子带翻,差点连人带菜掀翻在地,惹得周围几桌都朝此处注目。
谷长宁动作很快,在她摔倒前按住了桌子,霜仪师姐自小习武,下盘比一般男人还要稳,倒是不必太担心。
“师妹!你是不是又骗我!”
谷长宁心里笑她可爱,面上做出安抚的神情:“走了走了,不过是只小鬼,它比你还怕。”
两人重新坐下吃菜,霜仪对她说起之前谷长宁托她打听的事:“下面的人回报,都说没听到过京都发生无故惨死的案件,自今上登基以来,四海皆安,京都就在皇城根下,想来更不会出现这等祸事。”
这不大可能。
谷长宁用筷子头拄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师姐看不到,但她却再清楚不过,自她下山以来为追查师父的死因四处游历,去的地方离京都越近,遇到的鬼就越多。
这绝不是巧合,来京都不过短短几日,她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个皇城根下的都城,是个大鬼窟。
坟山的那只女鬼不过是个中尤其可怖的,其余的走在街市上几乎十步就能撞见一个,大多是游魂,不像女鬼一样能说话还能对人动手,躲在各种阴影角落四处游移,偌大一条朱雀街,在谷长宁眼里是挨挨挤挤,摩肩擦踵,这中间不知混进了多少鬼物。
在鬼物如此之多的地方,竟然打听不到一件无故惨死的祸事,这就更加奇怪。
西郊坟山上明明那只女鬼根本没有顾忌,轻易地就因为自己的怨念而对人动手,也不见有什么压制她,如果自己没有跟过去,那对主仆八成要死在她手里。
“师妹,还有一件事情……”霜仪在桌对面犹犹豫豫地道,“我爹给我传信,叫我回去打理产业,我今日就要动身了。”
谷长宁回过神,瞬间了悟,怕是她托师姐打听消息时有门下弟子传信回玉康山,师姐是陆师伯唯一的女儿,他自然是不会放任她与自己牵扯的。
毕竟,她不过是个被陆师伯当众赶下山门的“怪物”,早就不该与玉康山的人来往了。
旁边有小二上来添茶水,殷勤问她:“客官,小店的梨花醉是招牌,来我们这的客人都爱点,您要不来一壶尝尝?”
她自重开阴阳眼后就不敢沾酒,心神放松之际,极易被不怀好意的东西趁虚而入,此时心思也不在吃喝上,便只伸出一只手示意不必。
可不知怎的,那小二却不走,总在她耳边絮叨:“客官您看,我们这里的菜品比起别家多,菜色也比别家好,要不我给您报报菜名儿,您听听还想点些什么?”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低,直到耳边起了一阵轻微的凉风,谷长宁才猛然意识到不对劲,抬头一看,几乎瘦到皮包骨头的鬼脸就凑在她头顶,嘴角还含着诡异的笑意。
霜仪师姐还在愧疚地对她剖白心声:“师妹,我只是回去一阵子,不会不管你的……”
这边谷长宁就跟只兔子似的从凳子上弹起,连人带满桌饭菜摔到了地上,噼里啪啦闹出一阵响声,跌得极为不雅观。
……看来她的下盘确实没有师姐的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