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片上的雪晶点在阳光半洒其上时化成了晨露,垂在竹叶尖,将要滴落。初雪将融的时候最为寒冷,谢诗宛的脸蛋儿只露了半边,其余都掩在被褥下。
鸟儿总是起得?分外早,天才蒙蒙亮,几?只喜鹊便在树间穿梭鸣叫,只见蓝色的飞影落地又腾起,来了好几个回合。
谢诗宛被鸟鸣声吵醒,揉揉惺忪的睡眼,才看清了面前。
她双臂环着阿言的腰腹,身子也挨了上去,明明是可以睡两个人的床,偏偏被她挤得只留了一人的位子。
想到昨日的场景,现在才觉得?太过羞耻。她红着脸,又有几?分羞涩,慢慢地将手收了回?去。
阿言还在睡觉,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他少了许多冰冷,半缕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平生出一些暖意。
谢诗宛突生念头,将要收回的手转了个方向,探出了被褥。她另一只手支在头下,悄悄看着顾言的样貌。
她探出被褥的手顺着阳光,碰上了阿言的眉骨。阿言的眉峰颇有气势,眉尾折下那处,顿显清冷。她的手指从他的眉心?抚平至眉尾,指尖一阵酥痒,就好似她平日看阿言,总察觉不到那些冷漠,偏偏觉着心?中酥麻一片。
目光再?落到她最爱的眼眸,阿言每次看着她的时候,那黑眸总似无垠的夜空,总有少许流星悄然划过?。但他睡着时,眼中那些她瞧不懂的幽深又全部掩下,余下的是几分温和。
谢诗宛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似的,手指触到阿言的眼睫,惹得他的睫毛轻颤,惊得?她又收回手,怕阿言醒来。
她的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加快,像是在做坏事又怕别人发现,可奈何郎君模样甚好,她又心痒痒地继续。
这回?她更大胆了些,从高挺的鼻梁一路滑下到男子的薄唇。忆起阿言的那个极具侵占性的吻,食指又在唇上顿了顿。她还记得那几分触感和淡淡的竹香。
不敢再停留太久,怕让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再度涌上,手指慌忙地下移,落在男子坚毅的下颚线。那里略有薄薄的胡渣刺手,应是又新长的。
再?顺着下滑至他凸起喉结,谢诗宛小时候就对这个大为好奇,到了一定年纪,阿言的声音就变得?不像小时候那样清脆,像是含了沙子似的,脖颈处比她多了这个凸起,她每回?都大为好奇,这个喉结是不是用来改变声音的。
突然间,谢诗宛手指轻轻触碰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在她还在愣神的时候,她的手腕便被扣住了。
只听到上方阿言带着淡淡笑意的嗓音:“宛宛可是摸够了?”
“彭”的一声,谢诗宛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直视顾言的眼睛,只结结巴巴问道:“阿、阿言,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谢诗宛的几?缕长发还在顾言手中打转,他答道:“在宛宛醒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啊。”谢诗宛轻呼出声,不可置信地抬头对着顾言的眼睛想好好质问一下他怎么不说。可刚一抬头,就瞧见那双带着玩味的眼眸,底气少了一半,不敢看过?去。
“你、你怎么不说啊。害得我……”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都怪她被男色惑住,竟是没发现阿言早就醒了。
顾言垂眸看着小姑娘在羞恼,心?中一阵好笑。他易醒,小姑娘一动,他就已经醒了。本来想睁眼的,却没想到忽地眉心?有些暖意。他倒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小姑娘究竟想做些什么。
“宛宛可是觉得?满意?”顾言的声音低哑,本来他是想好奇地等着的,一直忍耐着,直到宛宛触到他的喉结,他怕小姑娘再?继续下去,他可能就要控制不住了。
谢诗宛半撑着身子,终于在气势上看上去占了上风。她微微低头,瞧着顾言的眉眼。心?中忽然意识到,话本子都说什么红颜祸水,可这男色也惑人啊,至少她就是其中一个。
她像是被什么迷了眼,诚实地答道:“不满意……”顾言闻言一怔,小姑娘撅着嘴又继续说道:“这还不够呢,才这么一小会儿。”
听听都是什么虎狼之词,顾言都险些有了错觉,是不是他教?坏了小姑娘?
不过?好在谢诗宛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阿言的皮相实在……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殊不知一套解释下来,却有越描越黑之嫌。
“好了宛宛,快起床吧,今日还得?去钱庄那边看看呢。”顾言耳边有着可疑的绯红,但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谢诗宛点点头,唤可儿端水盆来洗漱,两人洗漱过后,顾言正要换上他惯常的暗纹黑衣,却被谢诗宛一把?按住了手。
谢诗宛指了指挂在一旁的蓝纹白底竹纹金丝袍,说道:“阿言,今日穿这件吧。”
“今日就要这么穿吗?”顾言问道。
这衣裳是上次在百绣铺专门订制的,看上去实在是太招摇了。之前为了保护阿宛,他的衣袍多半都是暗色样式简单的,行动也轻便,这样的衣袍他还未尝试过?。
谢诗宛已经换上同色调的金丝袍,习惯了穿着样式繁杂衣裙的她只是稍稍有些不适,很快就习惯了。她指着自己身上的衣袍,故意用着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道:“难道阿言不想与我穿同一款式吗?”
顾言见小姑娘俏皮的模样,无奈地笑道:“真真拿宛宛没办法。”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准备走出屋门。在将要踏出屋门之时,谢诗宛回?过?头,伸手理?了理?男子的衣领,附耳于顾言,笑眼弯弯:“夫君今儿真好看。”
她几乎没见过?阿言穿这样的衣袍,往常的他总是穿着轻便的黑衣。今日一穿这样的衣裳,整个人又好像与她印象中的阿言有些不同了,更像是哪个世族家中的嫡长子,浑身有股自然散发的贵气,但又不容别人轻易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