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杀手没等来,反而等来了一条让这对夫妻心动的消息。
有人想要买他们女儿的阴婚,据说他们女儿八字好,和对方特别合,又刚好有尸体在,可以合墓。
对方出钱很大方,定金就给了五十万。
这对夫妻猛然见到这么多钱,就有点把持不住。他们俩是不信这个的,人死如灯灭。女儿死都死了,葬在哪,不都一样。
对方那么有钱,合墓的墓地肯定也不差,他们自己也能省下买墓地的钱。而且结了这门阴婚,也算是在底下多个照顾女儿的人。
这对夫妻被说动,几乎没怎么多想,就替女儿应下这门阴婚。
对方让他们将女儿的尸体带到临市来,还专门寄了黄符,说是贴上黄符,进出火车站,安检绝对察觉不到尸体。
男人看着黄符还是有点不安心,自己照着网上的法子,将女儿的尸块伪装成腊肉带上火车。
一路上果然没人发现,直到碰到阮萌萌他们……
要是早知道阮萌萌那么厉害,再给一次机会,男人绝对不会去占座!
“老实交代!和你们交易的是什么人?交易地点在哪里?”乘警长愤怒的问。
知道瞒不下去,男人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切。
得知交易地点,阮萌萌眨眼。
临水观?
那不是玄门设在这个城市的接待点吗?
干这种阴损的事,却把交易地点设在玄门道观,是当玄门是软柿子?还是临水观出了内鬼?
*
临水观观主张尚水,和平安市青阳观观主羊胡子是吵吵闹闹了一辈子的好朋友。羊胡子之前被尸化,尸毒入内腑颇深,神智不清楚,就被张尚水拎回来治疗。
张尚水这段日子过的很舒坦,每天修行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逗羊胡子。
临水观内开辟的有菜园,脸色青白,身子僵硬的羊胡子拿着水壶,一下一下的给菜地浇水。
张尚水翘着二郎腿,坐在廊下指挥。
“羊胡子,左边那颗白菜没浇上。”
“够了够了,那颗少浇点水,要被你淹死了。”
“右边在浇一下,雨露均沾懂吗?”
“唉,小心小心,你脚底下有根苗,别踩到了。”
羊胡子目光呆滞,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被使唤的团团转。
张尚水的二徒弟摇摇头,低声对身旁的人道:“师父这恶趣味还真是……等羊观主好了,恐怕又要打架。”
“打呗,这两人都打了大半辈子,哪天要是不打了,我才不习惯。”
二徒弟叹息:“问题是师父打不过完全体的羊观主啊。”
人家清醒时打不过,就趁着神智不清时欺负人。师父这性子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贱嗖嗖的。
又看了眼还在逗羊胡子的师父,二徒弟摇摇头,默默的转身出去做早课。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让师父现在开心一下,之后被揍也不亏。
……
二徒弟去了前面做早课,刚盘腿坐下,就有香客上门。
来人是他们道观的老熟人,五十多岁的男人,姓朱,常年在道观上香,初一十五必来,十分心诚。
今天男人不是单独来,还带着他的女儿朱茵茵。
朱先生一进道观就要求见张尚水,说他的女儿情况不太好。
张尚水这段日子忙着羊胡子的事,道观里不少事都交给徒弟们代劳。
二徒弟在道法修行上最为优异,一些涉及玄门异事的事,在师父不露面的情况下,都是由他出面。
他见朱先生急的满头大汗,心知恐怕他女儿是碰到那方面的事,起身道:“怎么不太好?让我看看。”
朱先生将女儿带进来。
朱茵茵的情况很糟糕,脸色蜡黄,人瘦的快要脱形了。眼眶泛青,木然的盯着人看,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朱先生焦急的道:“她最近一直这样,不哭不笑,也不怎么吃饭。问她话也不答,我怕她出事,送去医院检查,却查不出毛病。只能吊着水维持生命,但打多少营养针都没用,这才几天,她就瘦脱形了!”
二徒弟脸色严肃,朱茵茵身上阴气很重,显然是有阴煞作怪。
“什么情况?是不是、是不是有脏东西?”
朱先生忐忑的问。他虽然信这个,但亲身碰到还是头一回。
“嗯。”二徒弟点头,询问情况,“她最近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什么人?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朱先生被问的愣住。
他做生意忙,给女儿零花钱很大方,对平日生活反倒没那么关注。家里雇的阿姨也没反应过女儿有出格的行为……等等,好像提过一回……
“她之前好像买过一个招桃花的小物件,是几个粉色水晶球,挺好看的,一直摆在床头。”
朱先生不太确定是不是这个引起的,“我瞧着就是挺普通的水晶球,虽然数量多了点,也就没在意。会不会……”
“数量多了点?”
“她买了十来个,说是一组有优惠什么的。”
朱先生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招桃花一个就够了,需要买十几个水晶球吗?
“东西呢?”
“我这就打电话让送过来!”朱先生立刻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让将女儿卧室的粉色水晶球都送来。
二徒弟和朱先生沟通的时间,朱茵茵一直木然的站着,仿佛听不懂的木偶。
二徒弟看着朱茵茵,心里叹气。
水晶球的确招来了点东西,不过不是桃花运,而是鸠占鹊巢的阴煞。这孩子被阴煞入体,竟然还能撑了这么多天,到是有点古怪。
“她的生辰八字是多少?”二徒弟问。
朱先生报出一串日期。
“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阴女?”二徒弟脸色骤变,“不好!”
阴女难寻,是走邪道那些人最喜欢的。
前几年就有一个邪道作恶,诱骗阴女然后害死,让阴女含冤而死,化为厉鬼。然后将其炼化为鬼奴,阴女所化的厉鬼可比一般厉鬼要厉害的多。
朱茵茵这情况,恐怕也是有邪道插手!
他快速抬指掐诀,往朱茵茵额间一点,想要逼出她体内的东西。
朱茵茵浑身一颤,低头躲开,突然转身往门外跑。
“拦住她!”二徒弟喊了声。
朱先生连忙去拉女儿,让他诧异的是,本该柔弱的女儿,此刻力气却大的出奇。他不但没抓住,反而被女儿甩的一个踉跄。
朱茵茵速度极快,一路越过人,直奔临水观后院。
……
后院的菜园子里,羊胡子终于浇完地,拎着水壶站在菜地旁边发呆。
张尚水去上厕所了,没吩咐他接下来干什么,他就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望天。
忽然,一道人影跑进菜园子,直扑他而来。
朱茵茵伸手抱住羊胡子,她身上森冷的阴煞之气冲击着羊胡子的神智,被压制下去的尸化陡然被刺激,狂性大发。
羊胡子尖啸一声,一巴掌挥过去。
朱茵茵动作灵活无比,往下一矮身,哧溜一下从他的咯吱窝底下钻了出去,跑向菜地中央。
羊胡子跳起来,转身就去抓她。
朱茵茵像是灵活的泥鳅,再一次躲开了他,带着羊胡子一步步在后院溜圈。
脑子不清楚的羊胡子被溜急了,愤怒的将手里拎着的水壶砸向她。
水壶是铁皮做的,又大,还挺有分量的。普通人拎着也扔不了多远,但尸化的羊胡子力气非同一般,铁皮水壶像是炮弹一样,‘嗖’的飞出去,重重砸上朱茵茵的背。
朱茵茵被砸的吐了口血,脸上却没有表情,木然的用手指沾了沾血,开始在身上绘制符文。
她仿佛被什么东西操控着,画的符文线条歪歪扭扭的,并不好看。
追进后院的二徒弟却在看清符文的瞬间,心头大震,也顾不得羊胡子听不听得懂,高喊:“不好,羊观主!快阻止她!别让她画完!”
羊胡子自然是听不懂的,半尸化的他只能听懂张尚水的话,对于二徒弟,一贯都是无视。
不过朱茵茵惹了他,拉足了仇恨。他狂啸着扑过去,伸出爪子就要挠人。
朱茵茵硬挨了一下,将符文的最后一笔画完。
霎时间,阴风大作,鬼哭声四起。
朱茵茵的身体里似乎有无数阴魂在哭嚎,她本人脸孔扭曲,仿佛承受着无尽痛苦。
羊胡子被阴气反扑,无数张扭曲的脸孔像是找到目标物一样的扑向他,他的凶煞尸气和阴气对撞,发出‘嗡’的爆鸣声。
二徒弟觉得自己眼花了,羊观主身上的尸气和阴气对撞的地方,他好像看见空间都有丝丝扭曲!
“锁魂驱煞,镇恶除邪!”
一道符飞到羊观主身上,爆出巨响。符面上有灵光闪烁,驱散了一点笼罩在羊胡子身上的阴气。
从厕所出来张尚水瞪着那边,大骂:“妈的,老子就去尿了个尿,谁又来找茬!竟然敢用阴女死魂来破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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