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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自我厌弃(大修)(2 / 2)


琴香上前,与守门的丫鬟说明来意。昨日她便是被拦在了这里,可今日未再遭到阻拦,丫鬟甚至并未通传,便给她们让了路。

直到走出去好远,楚轻瑶还回不过神。

她回头望向入口处森严的守卫,忐忑之余,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渐渐脱离了太子的掌控,朝着未可知的方向一去不回。

寝殿内,沈芜斜靠在软榻上,两颊微微泛红,还在发低烧。

阿棠一边将帕子放在盆里揉搓,一边喋喋不休,“姑娘您醒得早就该多睡会,强撑什么精神啊。”

“一醒来就说若是表姑娘来了就放她进来,您怎知她今日一定会来。”

正说着,婢女通传,表姑娘来了。

楚轻瑶才刚踏进门,便闻到了殿内浓重的药味。

她脚步顿了下,缓步走进内间。

还未开口,阿棠便凶巴巴地把她拦住,“我家姑娘身子不爽,不得见风,表姑娘有何事就在这说吧。”

她现在见到楚轻瑶就会想到前一日尽欢楼的事,心头的怒火就烧了起来。

幔帐内,沈芜并未训斥阿棠的无礼,只有气无力地说道:“抱歉,表姐。”

楚轻瑶连忙摇头,“你身子要紧。”

话音落,再无动静。陷入一室寂静,气氛有些尴尬。

她们本就不常来往,可以算是共同生活在这府上的陌生人。

沈芜常在病中,楚轻瑶又对她心中有愧,二人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轻瑶谨记太子交代的话,正思忖着如何开口,沈芜先她一步说道:

“表姐今日来,是有何事?”

楚轻瑶松了口气,“来看看妹妹身体如何了?”

“劳姐姐费心,还特意跑这一趟看望我。”

楚轻瑶听着她憔悴又沙哑的声音,心颤了颤,这个妹妹一向身子弱,若是她知道自己和太子搞到一处,会不会经受不住打击,就此去了?

如此想着,愧疚之情再次涌上心头,开口的询问都变得毫无底气。

她艰难道:“有一事,还请妹妹解惑……妹妹可是与陵王殿下相熟?”

殿内再度陷入沉寂,安静到楚轻瑶能轻而易举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这样的沉默叫她有些难堪,她不常来探望,一来却是为了搞清楚沈芜和陵王的关系。

沈芜转过头,望向楚轻瑶朦胧的身影,淡声道:“不熟。”

“那……那昨日殿下为何会将他的随身衣服赠于你?他最不喜旁人碰他的东西的,更何况,那可是陵王啊。”

沈芜微勾唇角,不答反问:“姐姐怎知殿下不喜旁人的碰触,姐姐和陵王很熟吗?”

“是……是太子说的。”

沈芜轻笑,“哦?是太子说的呀。”

原来太子想要知道她与陵王的关系。

轻飘飘的一句话,楚轻瑶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精神愈发紧绷。

沈芜又轻咳了一声,虚弱道:“太子许久不来沈府,我还担心是你们之间生出了什么误会,昨日见你们感情甚笃如初,我这心里甚是欢喜。”

楚轻瑶楞住,“你当真高兴我和他……”

“大家皆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你们感情好,我自然是开心的。”

“我还以为你会气我抢走了太子。”

“抢走……表姐这是何意?我有些听不懂了。太子又不是我的所属物,何谈抢夺呢?我庆幸大家都能和睦相处,若是能长久……咳咳咳……”

阿棠和芍药一起迎了上去,手忙脚乱地递水顺气。拨开了幔帐,楚轻瑶瞧见榻上女子弱不禁风、奄奄一息的模样,霎时紧张了起来,“没事吧?”

房门被人打开,外头丫鬟婢女鱼贯而入。

外间赵妈妈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进了内室,浓烈的苦味钻进鼻腔,只闻上这么一下,便涩得人舌根发麻。

下人们来来往往,屋内瞬间拥挤,楚轻瑶提着一颗心,无措地站在屏风旁。

沈芜用了药,伺候的人又都散去。

她往嘴里塞了两颗蜜饯,长叹了一口气,缓了缓才继续道:“表姐好奇我与那位王爷的关系,说实话,我当真不认识他,若非是昨日太子唤他小皇叔,我还不敢确定,那位坐着轮椅的俊朗青年就是传闻中令人避之不及的王爷。”

“可你不认识他,他又为何……”

“我与他不熟,话都未说过一句,怎知他为何突然将那披风扔到我身上?许是嫌我们太吵闹,他不是也说了,叫我赶紧离开。”

沈芜的话半真半假,说不知那人是陵王是假,但确实与他不熟。虽然她连陵王背上有几颗痣都知道,但他们是未曾说过话的。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男人清隽俊俏的脸庞,脸颊又不由得发热。真是奇怪,怎得又想到他了。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还在发烧,所以脸会热只是因为仍在病中吧。

一旁的楚轻瑶想到陵王确实冷着嗓音说了这样的话,也信了半分。

沈芜又道:“我久在病中,房门都鲜少踏出,自是不认识他的。昭明司的人手眼通天,或许是那位王爷早就听说我是个病秧子,与我同病相怜,见我衣着单薄,心生怜惜也说不定。”

她语气欢脱轻松,带了点俏皮,叫人完全相信这只是她在开玩笑。楚轻瑶松了僵硬的背脊,唇角也弯了弯。

世人皆知,陵王殿下陆无昭,虽然执法公正严明,但也最是冷血残酷。他做事决绝,不留余地,性格暴戾,且喜怒无常,就算是与他共事多年的副手,犯了错事,该惩戒的时候也丝毫不手软。

这样一个冷酷又强势的人,莫说是同情怜惜女子,只怕是他连心软二字如何写都不知道吧。

得到了回答,楚轻瑶便离开了。

房门再次关闭,沈芜挺直的身子瞬间软了下去,她疲惫地靠在床头,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强撑着说了那么多话,嗓子火辣辣的疼。

皓腕伸出幔帐,接过婢女送来的水饮了口。

“姑娘您当真不在意她和太子相好啊?”阿棠将门窗关紧,返回内室,幽幽问道。

芍药伸手戳了戳阿棠的脑门,替主子回答,“你这脑子里都是浆糊吗,姑娘既然不喜欢太子,那必是未曾放在心上。”

赵妈妈也笑,“咱们姑娘心思通透,将这些人瞧得清清楚楚,未来要择一良婿,可不能便宜了阿猫阿狗。”

阿棠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不再生气楚轻瑶和太子的事。

“姑娘不为这些糟心事伤神便好,往后还是躲着那二人些,省的看到他们便觉得碍眼。”

赵妈妈端着一碗温度正好的蔬菜粥,一勺一勺喂沈芜吃下。吃些东西在腹中,待会睡下不会太难受。

“姑娘不与太子撕破脸,想必是时辰未到,为了大局才一时隐忍。”

芍药拿下沈芜额头上的帕子,放入盆中吸了吸冷水。

沈芜闭着眼睛缩在被中,只重复着张嘴咀嚼咽下的动作。

屋子里一时有些安静,只剩下沈芜进食的声音。

半晌后,在沈芜吞下最后一口食物后,阿棠终于恍然大悟般感慨道:

“噢!奴婢知道了!所以您昨日勾引陵王殿下,是想叫他为你撑腰吗?”

“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帐内的沈芜神情惊恐。

勾引??

她何时敢这般对待陆无昭了??

赵妈妈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望着放置在沈芜枕侧的那件披风上。

沈芜顺着望过去,瞳孔震荡。

而此时的陵王府中,陆无昭才睡下没多久便被梦境惊醒。

他双瞳涣散地望着床帐顶端,久久回不过神。

直至门外孟五低声呼唤,他才猛地坐起身,神情凝重地望着沾湿的被褥,懊恼地手捂住了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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