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烁在宿舍楼下等着,倪宝嘉拉开后排的车门,钻了进去?。
李烁在后视镜里?冲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
车子临近贺老夫人的住处门口时,倪宝嘉同李烁道了声谢,要推开车门下去?。
李烁扭头看了她一眼?,叫住了她:“倪小姐。”
倪宝嘉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嗯?”
李烁欲言又止:“周先生今天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倪宝嘉微微蹙眉,不解其?意:“他怎么了?”
……
倪宝嘉下了车,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她进门时,迎面碰上周妈,周妈叫了她一声,她也没注意到。直到周妈伸手过来,拽了下她的手腕,倪宝嘉才回了神:“周妈?”
周妈笑道:“想什么呢?”
倪宝嘉笑了笑,随口搪塞:“在想学校的事。”
周妈又说:“文棠在楼上休息呢。”
周文棠房间的门虚掩着,倪宝嘉推开了门,卧室里?没有人,洗手间隐约有水流声。倪宝嘉把挎包随手放在沙发上,走去?洗手间门口。
周文棠背对着她,正?在洗手。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掀起?眼?皮,同镜子里?她的目光对视,说:“来了?”
倪宝嘉一瞬不瞬盯着他看,周文棠察觉到异样,看了过来:“怎么,不认识了?”
倪宝嘉伸手去?碰他的左脸,他的皮肤很白,脸上的痕迹其?实还是有些明显。
周文棠握住她的手,拿了下来,却没松开她的手:“李烁和你说的?”
“嗯。”
周文棠轻笑:“看来他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想要了。”
“你不要怪他,他也是好心?。”倪宝嘉稍稍蹙着眉,“疼不疼,你冷敷过吗?”
“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力?气就那么点。”周文棠说,“哪里?还需要冷敷。”
“你爸怎么这样啊?”倪宝嘉不满道,“我上了初中后,我爸就没动过手了。”
周文棠浑不在意地低笑了声,去?拿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烟,送到嘴里?含着,说:“等会在外婆面前,帮忙瞒着点。”
“怎么瞒啊?总不能说我打的吧?”
周文棠抬抬下巴:“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
“我可没有家暴的习惯。”
周文棠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家暴?”
倪宝嘉意识到失言,她脸上有些发烫,躲避他的目光,转移话?题:“我去?楼下拿点冰块给你敷一下。”
她转身要走。
周文棠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他腾出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不用,过会也就淡下去?了。”
倪宝嘉低低嗯了声,坐在他的膝盖上。
这是第一次,两人以这种亲昵的姿势坐在一起?,倪宝嘉都不敢坐实,片刻后,她回头问:“会累吗?”
他的嘴角牵起?一抹弧度:“就你这点重?量,能累到哪去??”
倪宝嘉弯了弯唇角,等他抽完一根烟,她说:“我要去?上个洗手间。”
周文棠松开了搭在她腰间的手。
倪宝嘉起?身时,不小心?带倒了先前放在沙发上的包包,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她也没注意到。
周文棠揿熄烟头,弯下身,把地上的零碎的东西,一件件捞到包里?。直到看见那张明信片,周文棠捡起?,随意地翻到了背面,却看到上头康皓两个字。
周文棠的表情不见半点波动,把那张明信片放回包里?,然后拉上了拉链。
倪宝嘉从洗手间出来,周文棠阖着眼?,仰躺在沙发上。
倪宝嘉见他脸上还未退却的红痕,想了想,还是放轻了脚步,折身到楼下的厨房去?拿冰块。
等她去?而复返,半蹲在他身前。他的睡眠很浅,几?乎是她把毛巾包裹的冰块贴上他脸上的那一刻,他就睁开了眼?。
倪宝嘉轻声说:“没被周妈发现,我给你敷一下吧。”
周文棠没有拒绝,淡淡地嗯了声,复又闭上了眼?。
倪宝嘉敷了一会儿,直到腿都蹲麻了,她才一只手撑在地板上,慢慢地站起?来。
......
今年的寒假放得?比以往早些,但倪宝嘉他们这个专业的学生是最晚一批离开学校的。下个学期开始,大家便要陆续开始找实习单位。一月初时,米粒和钱雪她们就将宿舍的一些东西,打包到纸箱里?,快递回家。
钱雪和米粒都是南方?人,米粒没有留在北京发展的打算。一想到毕业在即,难免有些伤感。毕竟这四年来,她们三人相处的不错,未曾红过脸。
所最后一个科目考完后,倪宝嘉没有急于回家,给她父母打了电话?,说晚上她就不回去?了。她们三人外卖叫了一份烤鱼送到宿舍,又买了一箱啤酒。
整栋宿舍楼,分外安静,好像只有她们这一间宿舍楼还亮着灯。
钱雪拿着一罐啤酒,说:“宝嘉,你毕业后应该就打算在北京吧。”
倪宝嘉那时还未预料到以后的事,便点头说应该是吧。
米粒叹了口气,托着下巴:“其?实在北京挺好的,毕竟你爸妈也在这里?,而且北京的资源也不错,我是个怕孤独的人,还是想和陈延一起?在南京发展,往后互相也有个照应。”
今年过年,米粒打算跟陈延回去?见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