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太监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长春殿。
吵闹的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第一次进宫的叶琇下意识的扭头去,一身龙袍,儒雅却不失威严的皇帝大步走来。
顾钦走在皇帝的斜后方,锦袍加身,淡然的神情中带着些叶琇没有见过的冷漠与高深,凛然到让人望而却步。
忽的,他似乎察觉到了叶琇的目光,朝叶琇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叶琇看到他对她若有似无的勾了下唇。
明明平时顾钦也会对她露出笑容,但叶琇莫名的就是觉得这一刻的顾钦特别的俊。
“行了没有,在家里还没看够啊,”顾雯拉了下叶琇的衣袖,没好气的低声道,“低头低头。”
叶琇回神,脸颊微微发烫,她竟然看顾钦看痴了,连周氏和潘嬷嬷教给她的礼节都忘了,她现在应该低头,等皇帝入座后他们再行礼。
脚步声慢慢临近,掠过他们走向最上面的那个代表着无上权威的位置,顾钦则站到了叶琇旁边。
叶琇第一次进皇宫参加宫宴,既好奇又时刻担心着自己出错,直到行完礼,皇帝宣布开宴,她提着的那口气才微微松了松。
进宫之前,叶琇除了紧张之外,一直在想宫里御膳房做出来的会不会更好吃,事实证明和国公府里的差不多,只是有一样点心还不错,叶琇一连吃了好几块。
就在她还想吃一块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她的顾钦将这碟点心端走,“这是糯米做的,晚上吃多了会不消化。”
连吃个点心都要管,叶琇瞪他。
顾钦亲手给叶琇盛了一碗清淡的菌菇汤,“这个不错。”
一点荤腥油水都没有,叶琇不喝,她当没听到顾钦的话,端着酒杯,一边小口的抿着果酒一边看歌舞表演。
不愧是皇宫,每一场的表演都很惊艳。
眼角余光瞥到顾钦自己将菌菇汤喝了,叶琇被酒杯遮挡住的嘴角弯了弯。
上官音怔怔的盯着顾钦和叶琇,原来在她面前冷淡如斯的顾钦也会对女子这般体贴。
她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她看见了顾钦同叶琇说话时满脸的宠溺,也看见了叶琇无意间流露出的娇俏。
“二哥,”顾雯觑着叶琇的脸色,忐忑不安的道,“正月初七是上官姐姐的生辰,她邀请我过府去玩,我已经答应了。”
顾家二房的位置并不在这里,张倩薇被顾琳拉去做伴。从和她们分开,顾雯就一直想问叶琇生气没有,但又担心叶琇真的生气了。
现在有顾钦在,顾雯便想着把事情说开。若是叶琇真的生气了,看在顾钦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同她太计较。
她了解她二哥是通情达理的,并不会因为他不和上官音接亲就不让她和上官音来往。
“正月初七?”顾钦眉梢一挑,问叶琇,“我记得你的生辰就是正月初七。”
顾雯欲哭无泪,不会这么巧吧。
叶琇点头,她大概能猜到顾钦是怎么想的,她道,“顾雯又不知道我的生辰是那天,况且她已经答应了上官县主,你不能让她食言吧。”
一个是她的准二嫂,一边是差点成为她的二嫂的人,若是提前知道叶琇也是正月初七过生,顾雯怎么也不会答应上官音的邀请,她和上官音关系是不错,但到底是准二嫂和她更亲,可问题就在于她已经答应。
听见叶琇的话,顾雯松了口气,觉得叶琇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挺通情达理的,“我一定替你准备一份厚厚的生辰礼。”
叶琇莞尔,“那我等着了。”
晚宴过半,顾雯人有三急,让叶琇陪她去更衣。
“长春宫这么多人,我们去附近的恭房。”
顾钦见她们两个起身,“你们去哪?”
叶琇道,“这里面太闷,去外面走走。”
顾钦起身,将叶琇顾雯的披风拿在手里,“我陪你们一起。”
叶琇看了眼夜色浓重的殿外,没有反驳。
上官音一直注意着顾钦,见顾钦三人离座,她想也不想的起身跟了出来。
上官音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等叶琇和顾雯离开,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柔声喊了句,“顾大人。”
顾钦早就注意到上官音在跟着他们,他微微颔首,客气又疏离的道,“上官县主。”
这是顾钦被参养外室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上官音望着顾钦,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声音颤颤,“顾大人就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顾钦神色淡淡,“抱歉。”
上官音咬着嘴唇,眼泪终于是滑出了眼眶,“只有这两个字吗?”
顾钦仍然是刚才的语气,“夜深寒凉,县主进殿去吧。”
理智告诉上官音她现在应该转身离开,但情之一字,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
她不仅没有离开,还怀着一丝丝的希翼问道,“顾大人,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顾钦眉心一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