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红一白两抹身影,在空中交织缠斗,两剑相交擦出银色的火花。
宋卿卿的剑是日后妖王所用之剑,虽然不是他最称手的武器,但绝对品质上乘,堪称宝器。
莫白一穷二白,所持之剑也只不过是集市购买的再普通不过的铁剑。
两人修为也是宋卿卿略高一筹,两相对峙下,莫白就渐显颓势。
宋卿卿一个剑花点在莫白的剑身,他的剑宛如凋零的花碎落一地,她欺身上前,一剑朝莫白心口刺去。
“迟果的那一剑,我要讨回来。”
与此同时,突然笛声响起,乐音湍急,如暴雨倾盆滂沱。
接着莫白的衣袍被一层层荆棘覆盖,厚重的荆棘宛如坚固的盔甲吸收了宋卿卿的剑气。
宋卿卿看向莫尘,果然是他在执笛奏乐,这笛声可以操控植物,竟可以无根而生。
这是何等境界?
同为植物系的茵茵立刻伸出头发,朝莫尘脚下甩去,草一般的头发从他的脚绕上他的半身,一直绕在他的手上,致使他的笛声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也只有短暂的静止。
他轻轻用力一挣,那绑在身上的草就应力而断,他不屑一顾地扬起嘴角,继续吹奏。
苍葭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的屋檐上,前肢长出利刃,朝莫尘的头顶扑过去。
莫尘似有感应,侧身将将躲过,身前的红衣被利刃划出五道裂痕,胸口有隐隐的刺痛感。
他嗤笑:小小猫妖,能奈我何?
笛声忽如骏马驰骋,一株株利箭朝猫身追去,被苍葭躲过的箭深深插进地里,仔细看是一根根被削尖了头的竹子。
茵茵也不甘示弱,头发缠成辫子向莫尘甩去。
莫尘嗤之以鼻,同样的招式他都不耐烦应付,不过当草结成的辫子缠住他的腿脚时,他发现这个力量甚是强大。
苍葭灵活地避开了利竹的攻击,趁莫尘被束缚之际,跳到他身前,伸出利爪企图挥落他的竹笛。
莫尘手中的竹笛倏地伸长变粗,变成竹竿一般的武器,他挥竿将苍葭击退,又朝脚上的草辫狠狠砍去,三两下就将草辫打断。
而笛声停止的当下,宋卿卿见到莫白胸前的荆棘松落,于是迎剑而上,莫白手中没有武器,灵气也消耗殆尽,几招下来便露出破绽。
宋卿卿一剑将他贯穿,又一掌击去,掌力将他远远抛到了上空。
莫尘脱身之际余光落向莫白,只见一袭红衣向下落去,宛如翩跹的蝴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不顾一切地飞身扑去。
折翼红蝶跌落进他的怀里,深红的血迹在胸口洇开,与红衣融为一体。
莫白的双眸渐失神采,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真是造化弄人,本以为你走了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现在轮到我跟你道别……”
莫尘捏着他的手,惊慌到颤栗,“不许胡说,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怎么能让你轻易离我而去?”
他急不可耐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续命丹,往莫白的嘴里塞。
莫白用仅有的力气挡开他的手,目露期翼道:“听说竹君子爱上别人,胸前会开出花来,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莫尘的外袍早已破碎不堪,他掀开里衣露出胸膛,只见一朵黑色的花攀在他的胸口,九朵花瓣泛着莹白色的华光。
莫白眸里含光,伸出手颤微微地抚摸着,一瓣两瓣……花瓣在他的触抚下仿佛有灵智般微微地舒展开。
“是为我而开吗?”
“是的。”
“那就将它还我罢。”
话音将落,趁着莫尘毫无防备之际,莫白的手已经将黑花连根扯下,失去花朵的胸口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深洞。
失去了花的竹子就离落败不远了,这是熊猫妖打听到的,关于竹君子的致命弱点。
莫尘肯将弱点轻而易举地暴露出来,说实话,莫白有过一瞬间的心软。
只见他缓缓往后倒下,眼里是无尽的怨念,他的手一直紧紧攥住莫白的手,不肯放开。
“莫白道长,你没事吧?”
宋卿卿踏步而上,照着莫白前日所教,在他胸口的几个穴道上一番指点。
“你非要以身试险,其实用假血包就足以乱真了。”
莫白此前穴道已经被封,和宋卿卿打架也都是做戏,刺中的地方并非要害,只需要好生疗养,不出几天就痊愈了。
因此他才无所顾忌。
“若不能假戏真做,如何骗得过他!”
莫尘宛如枯萎的植物蜷缩在地上,浑身打着颤儿。
“你,你们合伙骗我……”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白,双眸竟流出血泪。
宋卿卿俯视着莫尘冷冷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真正应了这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卿卿她们前日就联系了莫白,他震怒之余,又冷静地和大家出谋划策,最终根据熊猫提出的竹君子致命弱点,才想出这招诱敌之计。
迟果从地上站起来,好整以暇地拍拍身上灰尘,走到莫白身前,将他搀扶住。
“师傅,我刚刚一度以为你真的被这个妖魔迷住了。”
莫白沉下眼眸道:“等他魂飞烟灭后,将他的尸身收拾起来,我们好好为他安葬罢。”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莫尘独自躺在地上,凝望着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