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多月,那尘心观不再找他们麻烦,道友们将积攒了几年的山货全部卖了出去,虽然价格不算理想,但也算创收了。
有了灵石,观里将破损的地方修修补补,特别是祖师爷的香火台,原来是一张破损的小桌子,上面挂着白秀琰的肖像,桌上供奉着为数不多的瓜果。
如今被修缮得干净整洁,肖像也上了轴,桌子也整得又大又气派。
白秀琰每次路过都要叹口气,总觉得自己被这样祭拜有损道行,因为他德不配位。
后来被苍葭一番话解了惑:“你一假人,有啥道行!”
白秀琰一拍脑子:“是哦。”
遂不再在意。
宋卿卿每天除了修炼,就是看这两人斗嘴取乐,偶尔还和茵茵去山林里挖挖山货,体验一回正宗农家乐。
日子过得惬意清闲,若不是这里已经有了主人,她不介意留下来享受田园生活。
就在众人以为尘心观偃旗息鼓之时,那个莫尘又整出妖蛾子。
他在山下设了复杂的陷阱,想要出山就必须经过他的陷阱,修为普通的道士们吃过几次亏后,都不敢轻易下山。
白已观的道士们叫苦连天,觉得“黑心观”真是欺人太甚。
宋卿卿听闻只觉得莫尘真踏马幼稚,小学生吗?喜欢你就欺负你?
仔细想想,也许她搞错了,莫尘只是用各种方法来恶心莫白,而不是喜欢他。
不管怎么说,这回莫白是逃不掉要去面对莫尘了,若是不去,宋卿卿也要让白秀琰把他架去。
好在莫白观主还是拎得清的,没等他们行动,就独自前往尘心观,不知道和那莫尘观主叙了什么旧,谈到了月上柳梢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见到宋卿卿几人竟在门口等他,他叹了口气,遂将几人带到了会客堂。
苍葭心直口快:“那莫尘没把你怎么样……”
宋卿卿连忙递给他一记眼刀,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苍葭才讪讪住口。
莫白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原来莫尘师弟喜欢他他是知道的,他一直不堪其扰,然而他却不忍告诉师弟,他喜欢的那个人,其实不是自己。
事情也并不那么复杂。
莫白有个胞弟,心地纯善,却无修仙资质,得知哥哥要进山修行,胞弟一时难忍分离之情,也央着哥哥,跟到观里住了一段时日。
胞弟闲来无事喜欢山林里乱逛,某日遇到被妖怪打晕的少年,便将他救了,得知少年无父无母还居无定所,觉得甚是可怜,胞弟便悄悄将少年带进了观里照顾。
一来二往,胞弟和少年成了好朋友,但胞弟自知自己在此待不长久,而少年却有修仙资质,便将少年的事告知哥哥,待他走后,让哥哥继续代替他和少年做朋友。
本来是件单纯美好的事,莫白理解胞弟用心,于是答应了胞弟的嘱托,如他吩咐般无微不至地照顾少年。
还让少年入观拜师,取了胞弟的名字“尘”字做他的道号。
他在内心,将对胞弟的关怀喜爱投射到了少年身上。
又过了几十年,他得知胞弟亡故的消息,就在那阵子,长大成人的莫尘竟然跑来跟他表白,他心绪烦乱,一边沉浸在胞弟的死讯中,一边觉得莫尘连救命恩人都没分清,还谈什么情爱,于是拒绝了莫尘不说,还将他一顿好骂。
事后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又怕自己去道歉让莫尘误会,索性将错就错,让他死了这条心。
此后他经常听到关于他们两人的风言风语,原来莫尘喜欢他的事在别的弟子眼里早已不新鲜,只不过他迟钝没发觉罢了。
为了避嫌,他远离莫尘不说,每当跟人谈论到断袖时,都表现出鄙夷嫌恶的样子,久而久之,观里弟子都知道他不喜龙阳之癖。
某日,他跟人谈话时,又摆出厌恶断袖的模样,谈论兴起,连断袖之人都被他一顿辱骂。
好巧不巧,这番话被莫尘一字不落地听进耳里,不敢置信地跑了出去。莫白那时也年轻气盛,觉得事已至此,就应该让他断干净心思才好。
而且,他内心深处认为,这样也比让莫尘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早就命丧黄泉得好。
哪知莫尘这一走,就走了几十年。
说完这一番话,莫白仿佛老了许多,他又抬头继续道:“走就走了,为何又要回来。我本来下了死心,将这人彻底遗忘,谁知他不知好歹,又跑回来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