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是何许人也?
慕容羲与沈大寒夫妇的生平劲敌,其罪孽罄竹难书。
沈小寒也是前不久才与他交过手的,想到裴清那一身气死人不偿命的惹人嫌本事,心中微有瑟瑟发抖之意。
毕竟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沈小寒想到当初在幽州城揍裴清那一场,苦笑道:“还是让车队快些走,裴清已是坑杀人的祸害之王,这位就算只有裴清的三成功力,也够让人糟心的。”
她立即吩咐车马再快一些,然而毕竟还有箱笼等物,才赶出三十余里地,便听到马蹄声急促,由远至近。
车内沈小寒原本正与顾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裴氏的前世,听见蹄声便觉得头疼,毕竟心里还存了万一的侥幸。
谁知道镖局的人竟然没有将来人拦下,反倒还有人问候。
果然车外不远处就响起了兰佩的声音,“多谢莫公垂询,已然送了官,定了案,学生着急来感谢二娘子,后来怎样断案就不知道了。”
驿丞既说扭送见官,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少说也得多半天时间耽误,这位居然还能紧赶上来,果然是别有用心吗?
沈小寒无奈轻叹,“顾姨,我若是也把他扭送见官,是不是能得太平?”
顾夫人嗤笑道:“裴尚书掌管兵部已近十年,虽说将此子逐出家门,毕竟血浓于水……你的武举到底还想不想考了?”
沈小寒倒没想到此节,心道也难怪大寒非要请顾夫人照顾自己,否则单止她一个人来闯长安这龙潭虎穴,只怕要大大糟糕。
她尤自沉吟间,外头蹄声渐近,兰佩隔着窗笑道:“学生兰佩,多谢二娘子援手。可否……借一步说话?”
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沈小寒只想揭帘对他说一个“滚”字。
顾夫人轻笑道:“兰先生别有用心,你可小心了。”
她这是笃定沈小寒的好奇心与好胆色,面对这样的奇人都不会退缩。
沈小寒原本是想拒绝的,然而又实在好奇,这位曾经攀到九霄云上做了永宁公主的入幕之宾,又跌在泥地里成了普通凡人的高门子弟,到底有什么花样。
“我只是坐车久了骨头疼,想骑马松散松散,顾姨可别误会。”沈小寒甜笑道。
她的坐骑一直都空鞍随着她的车马走,丢下这么一句撑场面的话,也不管顾夫人让她戴好帷帽的叮咛,揭帘出去跃上了坐骑,向兰佩点点头,道:“随我来吧。”
她催马越过车队,沿着官道驰出十余里地才放缓了缰绳,兰佩的马也不慢,片刻便已经赶上。
“好俊的黄骠马,这是战马啊。”沈小寒浅笑道。
战马后腿上有钤记,并不难认。不过她这一句并非多余,联想到他爹兵部尚书裴荣,落难的公子哥儿被各方势力默默保护并给予适度的帮助,简直一点也不稀奇。
兰佩并不想就这个话题展开讨论,他想说的是,“二娘子,你来长安,是想大展宏图,还是要觅个良缘?”
他这话问的十分唐突,莫说是男女有别的陌生人,就算是女性至交好友,突然问这一句也嫌过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