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和玉苏醒的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他的床边,但有的看着他这边,
这显然是孔药师最抗拒的场面,虽然他不断驱赶,但没人愿意离开。甚至麦络和涂四海都仿佛凑热闹那样待在那里。
他幽幽转醒,视线逐渐聚焦,看向众人的时候,他们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城主!”
不知是谁首先叫了这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纷纷看过来,欢呼着殷和玉的苏醒。
“给我安静!!”
孔涉忍无可忍地吼出声,“你们好烦!”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没人敢招惹这位有真才实学的药师。只见他上前搭起殷和玉的手,查探了一下后才松口气,“那么重的伤都能吊住你的命,你家人到底是给你吃了多少稀罕的玩意。”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说得殷和玉脸上一阵燥热,有点不好意思,“早就记不清了……”
他的身体无比脆弱,但他的体内有无数种交战着的药力,但凡他受点什么冲击,大出血都能算是轻症了。
殷和玉扶额,仔细回想着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他当时还在房间里,因为突如其来的震动,整个人就像是皮球一样,被震得上下翻飞。他当然能意识到是船舱底部那三长老的位置出问题了,于是心头火起,直接爬到窗口用破元匕切开,跳入海中。
虽然因为大出血,他的血液会将水面染红,但只要能一击致命,就能避免更严重的损伤。殷和玉很清楚卫队的行事逻辑,若是发现自己不在船上,他们会主动撤离。
作为看过剧本,知道敌人是何人的人,他要承担起责任,尽自己所能将危险压制下来。
只要能射中,离火弓也能驱除黑雾。因此他一开始就瞄准了黑雾所在的方向。
原本他是准备进去用破元匕断绝对方升级的,但没想到会在那里碰见本该离去的华星阑。
再然后,似乎……
“头痛。”
“好好休息。”孔涉道,“醒了就没大碍了。”
“孔药师,那个……华星阑呢?”殷和玉问道。
“他啊……”孔涉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反正躺得会比你久就是了。”
“什么?”
“不然呢?我就奇怪你们两个为什么这么命大。你就不说了,毕竟从小培养。那个华星阑,他也根本没你这样的身家没你那些不靠谱的长辈吧,他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在抱住你的同时还能顺着冲力离开自爆的重心,最后也算不上重伤……老实说没他带着你浮上来的话,你会躺很久。”
乾天界里,只要资本充足,断手断脚血流成河都不算重伤。华星阑那情况自然也是如此。虽然两人都一副重伤的样子,但是上了药之后就只剩下静养这件事要做了。
殷和玉闻言,有些不安地坐起来,被孔涉一把按回去,“我这里不流行什么‘身受重伤还心系他人’的戏码,那是对我这个药师的不尊重,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不放心的话,能下地了之后自己再去看。”
“……好吧。”殷和玉面露无奈,“劳孔药师费心了。”
“你们就没有让我省心的货色。”
满口怨言的孔涉咕咕叨叨地离开后,才算是亲友探视时间。为了不让殷和玉感到难受,他们刚刚已经决定好了上前关心的顺序。
皋守和冯永安必然是走在前头的。殷和玉发生这种事,不仅是冯永安,皋守的脸上也有些疲意。
“小殿下,这次是我们保护不周,若有什么责罚,属下毫无怨言。”皋守有些哽咽,“小殿下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皋守叔,你忘了我这方面很强的嘛!”殷和玉扯起嘴角,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也努力露出了一个微笑,“不必担心,事发突然,我也不会怪罪你们,真要说起来,是我自己太鲁莽了。”
“小殿下……”
“好了,皋守大叔,你再说下去,城主都要被你说得不安了。”冯永安轻笑着打断了皋守的话,“城主,我知道您有自己的打算,也知道您接收的传承里有其他的情报,我们当然不会阻止您大显神威,只是希望能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殷和玉自从开始修炼之后,似乎就变得忧心忡忡了。这样的变化冯永安看在眼里,虽然不安,但他选择相信殷和玉自有打算。他能推测是殷和玉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但是不想和他们说,只想自己处理。
在认主元阳灯之后,城主似乎就下意识想要一切都靠他自己解决了。虽然还是会吩咐他们做事,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冯永安不会去挖这份情报。城主不想透露那便不想。只是现在让他不太爽的是,他隐约觉得华星阑知道些什么。
这次在水下,因为四处都是城主的血液,他们根本见不到城主的身影,而华星阑却抱着城主浮出水面了,这便是证据。
城主十分警惕他,似乎是他可能带来什么噩运,又极力阻止他们与他为敌,似乎关键是让此人不要站在反五华城的立场上。
不过嘛,就冯永安看来,那家伙早就被城主俘获了,只要不搞什么“因爱生恨”“爱而不得便强求”一类的套路,基本上他很难站在跟五华城敌对的立场。不如说那小子献殷勤的模样和之前被城主迷倒的人像了个十成十。
不过奇怪的是,自己看到华星阑的时候,有种微妙的,似乎好像和他相处过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饶是冯永安这种对自我情绪非常敏感的人,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出那微妙感来自哪里,便归入到城主不愿意透露的情报那块了。
“永安哥……”殷和玉苦笑一声,“多谢理解。”
他也没指望能瞒过身边这帮特别精明的人,他们愿意让自己随便行事,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