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榻不如床榻温软,又兼夏日里,只铺了一层凉席,硌得肌肤发疼,穆凉不觉动了动身子,洁白的肌肤染上了粉色。
林然的温柔,让穆凉忘了那点细微的不适与疼痛,她久未经过亲热,身体乏力,连连的哀求让林然停了下来,她找来薄毯,两人依偎着躺下。
本着与她算账的穆凉也没有力气再提起阁楼的事,昨夜她没有见到图纸,只看到预算的银子,猜出阁楼必不普通。
只是如何不普通,就没有深想了。林然掌心轻薄的茧子滑过她身上的肌肤,让她蓦地回过神来,起身想穿上衣裳。
林然不让,按住她要撑起的手,“他们知晓我午前会补眠,不会随意打搅的。”
“你在浮云楼里晚间不睡觉?”穆凉语气微沉,连着脸色也变了,林然忙解释:“我做了什么,九娘都是知晓的,她不会骗你。”
穆凉不回了,贴着她躺下,眉眼染上几分疲惫,林然给她揉了揉,暂时将那些烦心的事抛去,紧紧拥着她。
拥了片刻后,她亲亲咬着穆凉的耳垂:“你可想我?”
“嗯。”穆凉回应她一声。林然不满足,“你嗯是什么意思?”
“想你的意思。”穆凉的声音很轻,风过草间,簌簌作响,林然很满足了,复又抵着她的额头:“我也想你,很想。”
话说完,手又不安分了,穆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她被迫正视林然,却无力拒绝,任由她肆意,直到没力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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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凉回府的消息不胫而走,也见不到林然出府,更别提去浮云楼。
自此,洛阳城内人人都知林家主是个小妻奴,笑话几声就未曾再提。比起小妻奴的事来,林家重开绣坊的事让人更为震惊。
纨绔家主败光了家底后,穆郡主回府收拾烂摊子,一日间将原有的绣坊都重新开张,价格与去岁无异,比赵家低了很多,开张当日,不少官宦家眷去捧场。
一番对比下,赵家绣坊门前三两客人,高低一见就知晓。
穆凉重开绣坊,林然就在府里不出门了,毕竟阿凉回来重开绣坊是最好的名头。别人认为她是小妻奴、败家子也无妨,名声二字又不能当银子使,不能延年益寿,何必在意。
她想得极开,待在府里不出门,盯着工匠做阁楼,也当避开新帝眼线。
地基被毁坏之后,又得重建,林然不心疼银子,心疼时间,她带着草帽坐在地基前,手里还攥着图纸。
夏日里酷热难挡,井水里冰着西瓜,给工匠消暑,她自己捧着阿凉做的冰盏。
方吃了两口,长乐听到消息后赶来了。
两人坐在树荫下,搭了两坐榻,林然一身青色单薄的袍子,卷起袖口,露出一双洁白的手腕,头顶一大片绿叶,绿叶雪肤,煞是好看。
长乐几乎隔日就来,也没有寒暄,手中捧着冰瓜吃,道:“借银子吗?”
“新帝刚将我这里翻了底朝天,难不成你公主府也想被翻?”林然提醒她。
婢女将瓜果奉上后,就被长乐挥退了,地基处时而传来哐当的敲击声,长乐远远地看着工匠敲打,“不怕他,公主府还没修缮好,再翻一块地也无人在意。”
“也可,随你,我没有银子,你去问阿凉借。”林然甩手不干了,想到秦宛,就道:“你不如慢些时日,待太后重回紫宸殿,你再借不迟。”
长乐眼中的冷意加深,语气里带出一出冷漠:“她还会回紫宸殿?”
林然掀开眼皮看她一眼,依照信阳的性子,必然会让明皇回紫宸殿重新掌政,届时再给洛家伸冤。
“她不回,你进紫宸殿执政?”
“我……”长乐无言以回,将来的局势如何,现在也想不到,但穆凉回来了,想必信阳对城内的局势大有信心了。她叹气,道:“不管如何,我去找阿凉借银子。”
“随你。”林然将草帽盖过头顶,眼睛一闭就打算小憩,长乐去花厅等穆凉。
穆凉至黄昏时才回来,与长乐许久未见,也不如林然同长乐般随意,寒暄了几句,才进入主题。
她颇有几分为难,“重开绣坊所需银子不少,府上拮据,怕是会让殿下失望了。”
“你也没有银子?”长乐诧异,对穆凉的话有几分怀疑,林家生意遍布新晋每一处,并非是洛阳一城,断不会拿不出几万两银子。
“确实,江南几城损失不少,洛阳城内的店铺你也看到了,林然无心经营,悉数都关了,我也无可奈何,不如您等些时日,待稳定下来,有余银必然给府上送去。”穆凉委婉道。
她二人是平辈,穆凉也没有跟着林然的辈分去唤小姨娘,也无林然的尊敬,与往日无异,她将能说的都说了,实在拿不出银子才不借。
长乐也不是蛮狠之人,想起林家的境地,确实大不如前了,思过一瞬后,她起身离去,也未曾说明借银要做什么。
她离开后,穆凉一人枯坐在厅里,今日去外间听了不少赵家的事。
前几年还是谦卑恭敬之色,新帝登基后,就彻底改了,实难让人不怀疑,她往深处去想后,让人去请林然来,同她商量设宴一事。
她喜清净,林然都是知晓的,乍然听她设宴,不知是何意。
穆凉解释道:“我试试赵浮云的底线。”
“你怎么试?”林然不解,她一向与赵家井水不犯河水,对赵家的设宴也是拒绝不去,阿凉怎地反其道而行了。
“不过寻常设宴罢了,不用紧张。”穆凉极为平静,拉着她一道坐下,见到她眼下的乌青,伸手摸了摸,心疼她:“我既然回来,自然会以林夫人的身份去办事,你就当休息几日。”
她温柔,林然也放下情绪来,“阿凉,赵浮云太过狡诈,你小心些。”
“晓得,她再奸诈,也难敌明皇。”穆凉安抚道,见她依旧愁眉不展,笑道:“无事,你不如去想想孩子的名字,姓穆还是姓陈,你自己决定。”
“都不姓,林家父亲难中救我,自然该姓林。”林然坦诚,姓穆姓陈,不如姓林的好,免得那两人争执不休,徒添麻烦。
她做决定的事,穆凉不管问,“听你的。”
林然抬首,望着她清丽之色,“阿凉,我想今夜出门。”
“去哪里?”穆凉心口一紧,自打她回来后,林然就不愿出门了,更别提晚间出门,她思考几息后,担忧道:“可有危险?”
“没有,子时前会回来,若有人过来,你就说我歇下了,待我回来再与你解释。”林然面色沉了下来,想到她晚间流连浮云楼之事,忙解释:“我不去浮云楼,办正经事。”
穆凉叹息,“我宁愿你去浮云楼玩闹。”
在危险和与其他女子玩闹二者上,她会选择后者,不想林然身处险地。
她一声叹息,让林然心揪了起来,郁闷道:“我对你一心一意,从未有过变心。”
穆凉揽着她,不说话了。
林然待了片刻就要离开,换了一身深色的衣裳,穆凉亲自给她换的,将发髻上的玉簪卸下了。离开这么多时日,林然的眉眼张开了,近距离看着,稚嫩散去,多了女子风情。
她垫脚在那双眉眼处亲了亲,继而将人用力拥在怀里,轻轻蹭着她的侧颜:“早些回来,我等你。”
“你将自己洗干净等我吗?”林然逗弄她,想着让她放下心,言辞间就带着调.戏。
穆凉不在意,也知她的习惯,只有在危险的时候,林然才会开玩笑逗弄她,唯有此时心才高高提起。
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林然本就与众不同,不会在她的庇护下待一辈子,只是再如何坚强,也不过十八九岁,哪里真正做到事事妥贴。
她轻拂起林然鬓间的碎发,露出额头间浅淡的疤痕,虽不知如何来的,想必也是很疼的。指腹在疤痕上轻轻摩挲,低声道:“我对你没有奢望,完好无损回来就成,你可能做到?”
“能,我肯定能做到。”林然立即保证,瞧着外间即将擦黑的时辰,在她唇上亲了亲,转身就走。
穆凉担忧得不行,几声叹息后,去书房见管事,商议绣坊的事。
天际全黑时,婢女将晚饭送了进来,管事退下去吃晚饭。穆凉闲了下来,感觉心口处空荡荡的,满是顾寂。
作者有话要说:林然理直气壮:看,我没有跪,骨气着呢!
本来不打算加更的,结果好多人喊着加……
我就加了,存稿损失过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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