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到底理屈,只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略坐正了身子,肃然道:“我心很正,不然你摸摸。”
她握起穆凉的手摸向自己的胸口,“你摸一摸,它是不是正的。”
穆凉被她攥住手腕,慌乱下触到一片柔软,惊得手心生汗,偏林然力气大,她挣脱不开,手心处的触碰愈发温软,她怒道:“你正经些。”
“哪里不正经,你说我心不正,就让你摸一摸。你摸了又说我不正经,你真的不好哄。”林然握住她的手不放,自己又伸出手去抚向她的胸口。
青天白日里,林然的挑逗让她羞赧,外间虽说无人伺候着,可白日里的光色让她无地自容。
林然靠近着她,眸色带笑:“那我们就不正经一下,好不好?”
“不好。”穆凉直接拒绝,也懒得同她说这些,起身欲走,却被钳制住,忽而脚尖腾空,整个身子都轻了很多。
林然抱着她,“你既然吃醋了,我们就聊一聊这件事,午饭不吃了。”
“林然……”穆凉低唤一声,瞬息间就躺在了榻上,她不自觉并紧了双腿,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林然不自觉地伏在她身上,扯下锦幔,将那些光明挡在外间,低头吻着阿凉,堵住她所有未出口的话。
锦帐低垂,清风微拂,低低吟声,秋高气爽的日子里让人极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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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绣坊开张后,生意极好,隐隐有压过林家之势。犹如凭空中一声炸雷,让人不得不注意。
长乐路过赵家绣坊时忍不住停下,掀开车帘,恰好见到浮云在招待客人,倾城端庄之色,让她眯住眼睛。
瞬息后马车照旧行向宫里,路过东华门时,信阳在与守将说话,她顺势下车,与信阳一道入宫。
两人在宫道上漫步,走过半晌,长乐先道:“我瞧见了一位比穆凉还要温婉的商户,赵家绣坊的东家。”
本来金贵如她,不会注意到商户,奈何林家是第一商,两家走得近了,她就对商户多了分注意力,尤其是林家的商铺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了。
信阳从北衙而来,操练兵马后略有些疲惫,听到她说这些话揉了揉眉眼,同她解释:“赵家绣坊的缎子普遍低了一成,林家卖一两,赵家只要九钱,这般打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赵家存心与林家过不去,只林家背后的财富比起国库更为富有,赵家如何比得过,若是换过来,林家卖九钱的话,或许可以说得通。”长乐摇首,就连她这个不同生意的人都明白的道理,赵家会不懂?
信阳不在意,“你担心什么,我倒是听说赵家的东家十分貌美。”
“咦,你怎地注意人家的美貌,可不像你的性子。我今日见到确实很美,一举一动透着温婉,你莫不是早就看上人家了?”长乐打趣道,走出一段路就看到秦宛领着宫人而来。
秦宛去宫外宣旨,见到二人后俯身行礼,长乐唇畔的笑意深了些,“秦大人去哪里?”
“去六部宣旨,殿下怎地过来了。”秦宛看向信阳,见她一身铠甲就知她操练士兵的。
“我去见陛下,前齐复起,战线过长,军饷怕是不足。我欲劝谏陛下,让朝臣捐些银子。”信阳理了理袖口,面色带笑。
长乐惊得扶着自己下颚,“你这是脑子不开窍了还是被驴踢了,那些人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你拿刀去要还差不多。”
“无妨,我先捐二十万两银子,做领头人恰好合适。”信阳眸色平静,看着秦宛微微惊讶的神色后,抬脚去紫宸殿见陛下。
秦宛惊讶后就神色如故,开口笑话长乐:“她有二十万,你有多少?”
“惭愧惭愧,我两万银子都没有,要不秦大人借我些让人充个颜面,成不?”长乐厚脸皮一笑。
秦宛拒绝她:“我不答应,给你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身后跟着传旨的内侍,长乐不敢太过分,以袖压住唇角,小声道:“没有银子,皮肉偿还,可以不?”
“不知羞耻。”秦宛冷傲地看着她,眼中古井无波,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秦大人哭的时候,难不成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的。”长乐直言讽刺,秦宛这个女人就是冷傲了些,许是跟陛下时间待久了,都染上了那些不好的习惯,她啧啧两声,叹息道:“你让人真不省心。”
秦宛急着离开,调戏几句后肃声道:“有时间不如去问问信阳哪里来的二十万银子。”
极有可能来自于林家。她想起林然,眼神又是一暗,“我先去六部。”
长乐不耽误她,让开半步,看着宫道那头的信阳,她不自觉去想,难不成林然认下信阳了?
凭借着林然的性子,知晓自己的身世后,必然会插手洛家的事,且凭借着林家的财富,两人联合,做什么事都很简单的。
毕竟凭借着信阳,是绝对拿不出二十万银子的。
她想了想,大步追上信阳,在紫宸殿前的台阶上追到人,直接开口道:“你别祸害我,你哪里来的二十万两银子。”
“林湘的。”信阳会她。
“什么?林湘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长乐又是一惊,拖住信阳,“你同我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当年林湘离开林家时,林然分了她家产,她手中有不少商铺,二十万银子绰绰有余。”信阳拂开她的手,见她面露不解,也不打算解释。
林湘的银子也是林家的,且林湘背叛林肆,她本该杀了了事,只她是林放之后。林放对林然有恩,林湘犯错,她不好直接杀了,不如着人盯着,瞧着她还要做什么。
银子在林湘手中终究不是好事,她直接夺来,虽说不厚道,可总比给林湘继续做恶事来的强。
长乐咋舌,“你怎地拿她银子,颇不厚道。”
信阳没有理会,不厚道的事,她做了很多,也不缺这一件了。
明皇缺银子,国库也是空虚,百姓这么多年来休养生息,但新晋的到来,并没有继续让他们过好日子,新政是悬在她们头上的一把剑,悬而未落,牵挂在心。
信阳的谏议,得到明皇的恩准,一石激起千层浪,八王几乎是苦不堪言,面对信阳殿下的二十万两银子这座大山,愁得几日吃不下饭。
他去找九王大吐苦水,谁知九王厚着脸皮给他支招:“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谁人不知几位异姓王一贫如洗,哪里来银子捐给朝廷,自己度日艰难,无银子支持旁人,但穆家有府兵,可随兵出征。
八王得了损招后,不由脸皮臊得慌,硬着头皮给明皇上奏。
朝廷被信阳的谏议打乱,人人苦不堪言,又因颜面,而不敢不捐赠银子,恰好中了信阳的圈套。
到了八月十五时,已有大半的朝臣捐赠银子,去剿灭前齐的的兵队败了数次,丢了江南几郡,幸好林然早就将铺子撤了出来,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只洛阳城内的绣坊生意不如去岁,穆凉与林然不在意这些,任由赵浮云的绣坊在洛阳城内坐大。
林家绣坊成了笑话,毕竟这么多年来也未曾见林家吃过亏,如今被名不见经传的绣坊制约,第一商的地位怕是保不住了。
十五这日明皇在城楼上放烟火以示庆贺,城楼下百姓聚集,火树银花不夜天,小儿城楼下奔走欢欣。
城楼下搭了许多凉棚,供百姓休息观赏,朝臣领着家眷可上城楼去细看。林然让人就近搭了凉棚,与穆凉一道看烟火。
穆凉对这些没有兴趣,只是林然喜欢热闹的场面,她便陪着过来了,同她一起过团圆的日子。
城楼下人流如水,不少孩子围着凉棚打转,林然让婢女去给他们分些点心,蹭着穆凉:“阿凉,我们何时会有孩子。”
这个问题几乎几天就会问一次,穆凉也不奇怪了,只摸了摸怀里的小老虎,淡然道:“养孩子如同养小老虎一样,你得悉心照顾她,晚上带她睡觉,你想好了吗?”
“带她睡觉?”林然想起睡觉时小老虎跳了上来,阻碍她亲近阿凉,有了小小乖是不是也是这样?
她下意识摇头:“不要了,我同你还没亲近够,不要了、不要了。”
穆凉满足一笑,继续摸着小老虎的脑袋,眼中闪过亮色,烟火比起繁星更美,只是一瞬就消散了,令人留恋。
两人在人群里静静坐着,看着烟火,远处一女子走来,婀娜多姿,一袭罗裙精致,纤细楚楚,看人的眼色总带着柔和。
林然看到她走来时,眼皮子一跳,握住阿凉的手,悄悄地提醒她:“阿凉,那就是赵浮云。”
穆凉顺着她的视线去看,目光凝结在她的一双秋水剪眸上,与林然所说的,确是很相似。
赵浮云有意走近,见到林然后展开笑颜,脚下一直雪白色的猫蹭了蹭她的脚尖,她俯身捞起,歉疚一笑:“小白不□□分,我顺着找过来,不想瞧见了林家主。”
猫儿是雪白色的,十分爱人,小小的一只,毛茸茸。穆凉多看一眼,膝盖上的小老虎嗷呜叫了一声,对着新奇的物什有些好奇。
林然对她失去那份好感,请她坐下,亲自沏茶,笑道:“赵东家也来看烟火。”
“林家主这声赵东家着实见外了。”赵浮云将小白放在脚下,吩咐人看着,任由它自己去玩。
小老虎见到新奇的物什着实好奇,也从阿凉的膝盖上跳两下去,瞧着呆在桌下的小白,以肉爪摸了摸它。
小白不喜欢被人摸,当即爪子扑了过去,脾气极其大。小老虎后退两步,吓得嗷呜一声,往林然脚下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