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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正经(1 / 2)


大理寺追逃犯,本该是畅通无阻,给百姓十个胆子也不敢拦,只是街坊间都是人,想退也没地方退。才挤人,挤倒了之后,又会数人踩踏,根本就走不通了。

平日里一见那身官袍就吓得跑开,今日刀架脖子上也走不动了。

一段路走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等骑马的大理寺卿赶来,犯人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折腾不休的情况下,引来的京兆尹的兵马,瞧见满地被践踏的百姓后,愁得脑袋都变大了。

天子脚下,大理寺的人仗势行凶,京兆尹直接拖着大理寺卿去面见陛下,半道赶来的苏长澜闻讯后,让城防兵同大理寺的人一道去搜,自己也赶回宫去面见陛下。

茶肆里的林然早就将苏长澜在与不在的事情抛开了,阿凉初次主动亲吻她,再来十个苏长澜也引起不了她的兴趣。

窗开着,今日的月色十分美,如圆盘带着光,洒进绮户,穆凉不过亲亲一碰,就没了回头路。整个身子被迫靠着窗户,阵阵风撩过耳畔,吹低了两人身上的温度。

林然的吻颇有些胡搅蛮缠,肆意掠夺,直叫她透不过气来,偏声楼下人声鼎沸,就像在看着二人不和规矩的动作一般,她脸色红若晚霞,腰间的那只手扣得很紧。

她呼吸不滞时,林然松开她,两人鼻尖相碰,林然笑道:“你不会呼吸,不会换气。”

穆灵靠着墙壁,微微喘.息,羞得都无法抬眸,随意道:“这番话听得颇像是浪荡子。”

林然照旧靠近着她,这是阿凉主动的,不是她厚着脸皮贴过去的,心里少不得要洋洋得意,她摸着她微红的唇角,解释道:“在水下也是要换气的,与这个颇为相似,改日我教你泅水,很好玩的。”

穆凉不理她了,透过气来就恢复矜持的模样,林然就道:“你还是方才不正经的时候好看,你我之间不要那么正经的。”

“什么是正经,什么是不正经?”穆凉反问她,以前只当她乖巧,哪里晓得这些话说起来都没停止的,多半还是被长乐带坏了。

她心里埋怨长乐,耳畔就听林然道:“不正经就是刚刚亲我的样子,正经就是你现在严肃模样,你觉得哪个好?”

被她这么一绕,穆凉竟被这么饶进去了,眉头紧锁,似面对的是商铺里最大的难题,沉吟了许久,才道:“两个都不好。”

“那总得选一个?”林然追道。

穆凉不上当:“为何要选,你若不喜欢,我可以改的,只方才那样不喜欢。”

她懵懂似情窦初开的少女,引得林然窃笑,她好像伸手抱抱她,奈何还有事情要做,差点被阿凉的吻坏了理智,她要下楼去看看。

可穆凉还在想方才的问题,她自愿意去为林然而作改变,但方才那样是做不到的。她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林然转身就跑了。

回过神来,小东西跑得没有影子了,她看了一眼楼下,让人跟上去,大理寺的人伤了不少百姓,林然再去,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了。再定睛一看,好似看到父亲了。

她坐在茶肆里等她回来就可。

****

大理寺的人失了犯人逃跑的路径,站在长街上原地打转,吓得周围百姓不敢上前。

林然一下楼,就瞧见阿爹打马而来,吓得她满身英勇气都跑光了,不过有阿爹在,也会掩护一下。

想通之后,她拔腿就往楼上跑,私奔的感觉太刺激了,也太吓人了。

跑到雅间后,就将门关上,气喘吁吁,看得穆凉蹙眉,打趣道:“跑什么,后面着火了不曾。”

“比着火还可怕,我看见阿爹来了,多半是来收拾大理寺的烂摊子,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回府,明晚我去趟公主府问问情况。”林然又跑到窗下去看,阿爹的马恰好停在茶肆门口处,背对着她们。

躲了半月,可不能被发现,她唤来跑堂的:“有后门吗?”

“小郎君说笑了,我们茶肆这么小,哪里有后门。”

“怎地连后门都没有,侧门呢?除了正门外,能出去就成。”林然道。

跑堂的为难了,道:“要不就是窗户?”

林然瞪他:“你看我们像是爬窗户的人吗?”

跑堂的说不出话来了,看着两人也不算绸缎的布料,点点头:“我们茶肆的窗户很低的,夫人这般也能出去。”

“滚。”林然没好气道。赶走跑堂的以后,又趴着窗户去看,阿爹哪里都不去,就坐在马上,真是会偷懒。

她观了一阵,与穆凉道:“要不我让人去引开阿爹?”

“此时你要唤人去引开,多半就要被抓进大理寺挨板子,等等再看。”穆凉没有她那么焦急,只淡然地看着父亲的背影,想着今夜发生的事。

若真是为救林肆,只怕将来数日洛阳城内又会是一番腥风血雨,凭着苏长澜搅弄风云的手段,只怕很多人都会被冠上逆党的罪名。

她看向一旁的林然,道:“方才瞧见苏将军了吗?”

“好像没有,阿爹来了,她也不会再来……不对,她不来,我岂不会要输了,她为何不来了,不追林肆了吗?”林然恍然大悟,方才被阿爹吓得脑袋都不做主了。

她细细一想,方才京兆尹暴怒的样子,猜测道:“被京兆尹引开了?”

京兆尹看似官位低,却管着洛阳城诸多事,就凭着方才的事,大理寺也无理,只是京兆尹为何要闹呢?

“京兆尹是信阳公主的人?”她只能这么去想,毕竟谋局的人是信阳,京兆尹这个时候应该在家睡觉,怎地就突然过来了。

“京兆尹受过洛家的恩惠,这些都是旧事,很多人都不知道,信阳公主或许利用的就是这点。”穆凉解释道。洛阳城内许多人都受到了洛家的恩惠,有人记得、有人不念旧情罢了。

林然豁然开朗,只怪她年龄小了些,不知前人这些事,沮丧道:“你故意诓我,好狡诈。”

“你不是喜欢不正经吗?狡诈不是不正经吗?你应该喜欢才是。”穆凉正经道。

林然竟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阿凉这就是现学现卖了,她嘀咕道:“我还是喜欢正经的你。”

“性子不定,回家。”穆凉睨她一眼,起身往外走。

林然追了上去:“怎么回家,阿爹就在前门挡着。”

“翻窗。”

林然:“阿凉,你变了。”

*****

两人出了茶肆后,沿着原路回府,两人没有戴面具,不然更会引人怀疑。

回府后,巷口处就来了许多兵士,挨家挨户地搜寻。林然着人好生看着门,若来搜,就尽管搜,莫生冲突。

民不与官斗,这里都是普通百姓,没有必要争吵。

洗漱后,林然安分地往自己地铺里钻去,穆凉罕见地唤住她:“赌约输了,就这么结束了?”

林然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无辜地眨了眨:“夜深了,不该睡觉吗?”

“今日怕是睡不着,外面闹得这般,不如你继续你的赌约。”穆凉也不见困意,来时就见到涌入平康巷的兵,想要安静入睡,怕是不能。

她随手翻开一册书,提醒林然:“你的算盘在柜子里,自己去取。”

“今夜不早了,还是明日吧。”林然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睛也看不见了,静静听着阿凉翻书的声音。

两人无声僵持着,穆凉慢慢与她耗,静静地看书,林然的性子耗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去找算盘的。

她不语,林然就慢吞吞地爬来了起来,去柜子里翻算盘。穆凉又提醒道:“穿好衣裳,免得受害。”

“不正经的阿凉,一点都不好。”林然小声地抗议一句,找出算盘后就觉得憋屈,苏长澜真是与她过不去,打个赌都会失败。

她不情不愿地跪在算盘上,觉得丢人,就用衣裳将算盘挡着,旁人以为她不过跪在地上。

上次心甘情愿地跪,就跪得笔直,这次甚是憋屈,就垂头丧气的,穆凉拿书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般是坐在上面,跪好了。”

说完就将书丢给她,道:“跪着也无事,不如替我读书,我眼睛有些疼。”

林然崩溃了,抱着书翻开第一页,惊讶道:“这是诗经。”

“你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如读些诗经清清脑子里的污秽,若不喜欢,还有三字经,也可。”穆凉靠着软枕上,也不去看林然要哭的眼神,静静阖眸。

府外的声音吵得有些大,确实不能入睡,且这里的宅子都是连在一起,不如城南每家与每家之间的宽阔。

穆凉听着林然哀怨的读书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首诗未曾读完,便有婢女急切地来拍门,林然忙道:“我去开门。”

“不用,我去,你继续。”穆凉早有准备,起身去开门,忽略林然悲愤的眼神。

婢女神色紧张,已然慌神了:“郡主,来了不少人,要进门搜查。”

“让他们搜,只要别破坏屋子就成。”穆凉吩咐道,回头看了一眼林然,将灯火熄灭了。

突然黑灯瞎火,林然一惊:“熄灯做什么,看不见字了。”

“对于诗经,你不该是倒背如流吗?”

“我、我忘了。”林然咬牙道,灯火一熄后,就只能见到一抹影子,她眼睛跟着影子走,最后,影子走了过来,道:“就你方才四句,可以多读几遍。”

林然:“你想听我夸你,就早说,我有很多话呢,不需要诗经的。”

“不想听你夸,你只需读就行了。”

林然无法,和尚念经般地念了出来,外面的兵士闯了进来,翻箱倒柜地将府内的摆设砸烂,婢女看着都心疼,得了郡主吩咐也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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