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闻声笑意更加深厚,看着冲过来的老虎,纹丝不动,反是她身后的玄衣拔剑冲了过来,大喝一声:“林家主的老虎是不想要了。”
“你若杀了它,你们也出不了南城。偷偷摸摸来南城,还指望耀武扬威,做你的春秋大梦。”林然叉腰看着主仆二人,眼前有一块石头,她抬脚就站了上去,视线顿时高了不少。
“嘴巴更厉害了。”信阳闪身避过扑来的老虎,林然养的老虎缺乏一股杀气,看着吓人,实则不过就是一养在金笼子里的大狗。
她看着站在石头上扮做大人,忽而想笑,举步走了过去,“听说你棍法玩得不错?”
“你要和我比试?”林然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讨厌的人,约莫猜测她来南城的目的。洛阳城里人都是无事不登门,来了就借银子,当林家是藏宝库。
“敢吗?输了不许哭鼻子。”信阳停住脚步,上下仔细打量她一眼,虽说矮了些,底子应该不差。且来时穆能让她试试这个孩子的功夫,若是草包,就给揪回洛阳揍一顿。
穆能话里话外都很骄傲,打人是不可能的,无非是想说他捡到宝了。
其实林然品性好坏不论,他都已算捡到宝了,林家这些年在大周敛财的速度让人确实惊讶。
她步步逼近,林然跳下石块,未等落稳脚,凌厉的拳头就扫了过来,她屈身避开,不乐道:“你偷袭。”
“是你自己疏忽,旁人打你可不会给你思考的机会。”
信阳敛去杀气,不动刀剑,只拼招数。她经验广,初出茅庐的孩子岂会是她的对手,她不知信阳何时出手,何时改变招数。
套路多如牛毛,她只能见招拆招,好在信阳只想取胜,不带杀意。
林然不敌,却也应付稳当,她不敢缠着信阳,输是必然的事,只想快点跑。以前阿爹说过,打架打不过,就要想要逃跑的后路。
她虚晃一招,拔腿就跑。
跑过两步,屁股一痛,整个人往前扑去,摔得就像乌龟一样趴在地上。她恼恨地爬起来,揉揉自己被踢到的屁股,咬着牙齿骂道:“以大欺小,可懂得廉耻?”
“技不如人,手下败将,有何脸面谈廉耻。”信阳笑道,眼前炸毛的孩子与多年前一样,野得狠,带着同龄孩子没有的野性。
温婉的穆凉竟能养出这种性子的孩子,真是让人看不明白。她以为多年不见,会见到一个与穆凉一般循规蹈矩的林家家主,懂得只有之乎者也。
林然气得小脸通红,大老虎也垂头丧气地走回她身旁,蹭了蹭她的裤脚后就趴下来,她过去摸摸它的大脑袋,安慰道:“我们不和居心不良的人玩。”
“林家主说谁居心不良?”玄衣将剑回鞘,大步走了过来,自己衣摆一角被老虎撕碎了,她将衣摆整理了下,提醒林然:“林家主的老虎咬坏我的衣裳,是不是该赔一件?”
“一件衣裳的钱可以赔,其他的就免了,上次六十万两银子骗走了,这次又过来了?”林然心里不爽,也不顾对面是不是公主,不顾尊卑的事也抛去脑后,皇家的人就晓得骗银子。
从明皇到长乐,一个个都不例外。
“你想错了,我来接你们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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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阳此行,让人出乎意料,她带着圣旨而来。
穆凉去了郊区的田地上巡视粮食,被婢女匆匆唤回来后,见到龇牙咧嘴的小乖后,意识到事情不寻常,笑着迎过去,“殿下来南城,怎地不先说一声。”
“穆郡主这些年过得可好?”信阳气息内敛,望着穆凉的眼神带着打量。穆凉依旧从容温和,十余年的光阴似从未留下痕迹,她转而看着林然,好笑道:“陛下有意替你二人操持亲事,亲自赐婚,你不乐意?”
多年前林然与信阳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什么是成亲。信阳记在心,林然却已忘了,她道:“我却不信陛下这般好心,公主此行只怕有其他目的。”
她边说边走向穆凉,后者引着信阳往待客的花厅走去,三人默不作声,信阳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林府环境。
商人多爱奢侈,而林府却不同,处处透着古朴,看着简雅,内里都是金银铸就出来的。
入内后,玄衣抱剑守着门旁,周身凌厉的气息让婢女都不敢入内奉茶。她冷着一张脸,林然将她赶走:“要想守门去大门守着,这里不需要你守,凭白吓坏我府上的小姑娘。”
“不想林家主也很会怜香惜玉。”玄衣性子沉着了些许,反学会开口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