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凌翌不是会先搭话的人,宗涟对不熟的人其实也没那么多话匣子可打开,结果就是两人沉默了一路,一共不到一分钟的共处时间让宗涟尴尬症直犯。
“呃,到了。”一直到电梯亮起所在楼层,宗涟才弱弱地开口。
凌翌抬眼扫一眼,又低下眼皮目视前方,电梯四周都是全身镜,这样是便于警员们在电梯里整理着装,此刻宗涟站在她左后方,从凌翌的角度完全能看得见对方的全貌。
她暗暗勾起一个笑,觉得老老实实站在自己身后的好像是一只乖巧懂事的兔子,兔子的脸还有点红,额前的软毛有点蓬松,底下是湿漉漉的眼睛。
其实是只兔子精吧。凌翌按耐下自己想撸两把的手,边默默告诫自己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电梯“叮——”一声停住,凌翌继续注意后边,兔子精松了口气,连带着额前的软毛也精神了点。
凌翌抬步出去,忽得转身停在电梯口前,门她按住了,不过没及时抽开的手也把刚出来的宗涟堵在了门与她之间。
宗涟眨了下眼,凌翌也眨了下眼,前者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变相壁咚了,后者也没意识到自己摆了个什么霸总姿势。
两个人同时后仰身子拉开距离。凌翌咳一声,略有点不自在,先前想问的话也全都忘干净了。
宗涟尴尬地摸一下鼻梁,下意识想自己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明显的,反应太大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她礼貌性地尝试着微笑了一下,说:“那个,凌长官你刚才……”
她没有说完,旁边那部电梯“叮——”一声响,从里边走出一个人,一见凌翌便“哇”一声开口:“凌Sir你怎么还在这边啊,NB那边翻遍全香港都找你不到,咦,宗警官也在,你们两个有事要谈?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凌翌脸上的嫌弃就差直言了,不过宗涟到底乖巧一点,被黎辉打断也依旧笑得礼貌:“没关系,其实我们也没说重要的事。”
她转而看凌翌:“既然凌警官有事,那我就不打搅了,刚好我也得去找温队。”她对凌翌微笑,“那我们下次再聊,凌警官。”
凌翌站在原地目送宗涟进入办公区,随后才回头按电梯。黎辉还在这里,他忽然开口道:“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
凌翌掀起眼皮子看他。黎辉说:“像只出去放牧的牧羊犬。”
凌翌呼了一口气出来,没理他的调侃,问:“NB找我什么事?”
“老东家突然找离职员工,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离职交接没做好啦。”
凌翌拿疑惑的眼神瞧他,心想他举的这是什么狗屁例子。
黎辉是知道内情的,但他显然不打算同凌翌讲,他只是把手搭在凌翌的肩上,不带任何调笑色彩地讲:“你去吧,下午我送你回去,这件案子接下来就无关你事了,好好给自己放个假休息,等回来开工还有要事要做。”
他的手搭在凌翌肩膀上,像是古代册封一名骑士,从此怜悯、牺牲、正直、英勇便行走于世间。
凌翌好像意识到什么,她瞳孔微扩,似是想问什么。但黎辉说:“去吧。”
他送走凌翌便径直前往审讯室,审人用不着他来,案子细节也有其他人跟着。B组刚刚跟他汇报,已经搜查完了整栋楼,现场未发现军火,连一支左轮都没有。
郑树身上也没有,凌翌看见的他口袋凸起部分只是一包烟。
他进去时,宗涟在里边,温捷跟黄国风也在。
郑树是个好演员,在被问到军火武器时一概否认:“什么军火,我没有买过,我只是同他买点配件,运回香港来卖,阿Sir,你们冲业绩也不能做黑警昧良心啊!”
黎辉低声问旁边:“怎么说?”
“死不开口,只承认自己犯走私。”
黎辉又往前走几步,静静地站在黄国风身边,后者不悦地盯着里边看,脸色不太好,连带着周围的下属也不敢有大动作。
黄国风跟温捷透底:“实话同你讲,就算他全部招供,我们也没办法以故意杀人罪判他。《引渡条例》我想温队你比我清楚,他没在香港杀人,高等法院就判不了他。”
温捷苦笑道:“我当然清楚,实话说我们也没想判他故意杀人,只是想追回那批军火。军火无论在香港还是在大陆,都危害国家和人民,这也是我们来这一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