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金黄色的余晖终于被黑夜淹灭。
标着“精神科”的医院矗立在远离人烟的山上,此刻亮起灯光。
寂静无声的医院长廊上,炽光灯扑闪,慌乱零碎的脚步声响起。
男人跌跌撞撞地跑着,混夹着止不住的喘息声,他张着嘴却又发不出求救的叫喊。
在他身后穿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镰刀被人拖在地上,锋利的刀尖划着瓷地板,拿着刀的人不急不缓地走着。
“啪嗒啪嗒”皮鞋每次落地的声音,就仿佛踩在了男人的心跳上。
声音越逼越近,男人的心跳不听使唤越跳越快,就好像下一秒就能从他的胸口跳出来。扑通扑通,血淋淋的心脏还在跳动。
男人慌乱的跑着,跑到了一个死胡同,前面是打开的窗口,左右两边都是病房,右边的那间没有开灯。
他从窗口伸出头四下望了望,很快就开始绝望,因为这里是六楼,太高了。
还好,还好右边没开灯,会不会里面的人睡着了,还是说里面没有人!
这间房没有锁,男人很轻松地就打开了,他侧身闪躲进去,关上门后还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皮鞋落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男人跑到哪,但很快他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快步离开了。
躲在门内的男人听见那脚步声消失后才松了一口气,紧张过度的身体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恐的眼睛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救命,谁来救救他!
男人双手抱着头,眼前开始浮现他之前无意间看到的秘密,这座医院的六楼就仿佛与世界隔绝。
六楼以外,是人间,而此处,皆是地狱。
他看见的那间房里,猩红的献血染上那些崭新的刑具,旁边摆放的是被液体抱着的器官。
那些器官并不完整,有些是被戳烂了,鲜血从器官中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透明的液体。
他听见有人在惨叫,在咒骂,在求饶……地狱就像是搬出地面,在这里展现出来。
突然,头顶的灯被打开照亮了昏暗的房间,男人吓得惊慌失措立马站起身就想往外逃走。
可是房间门被锁上了,男人拼命的敲门,砸门。
不巧的是,门外的皮鞋声再次响了起来,并且停在这间房门前。
在此时此刻,男人终于是进退两难,门外是怪物,里面是未知。
“你是谁?”
倏地,门内响起一道声音,这声音透着清朗悦耳很明显是属于青年的嗓音。
男人看见那声音的主人就坐在病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
他的五官清秀,看着给人说不出的温和帅气,却在对上那双眼睛后这温和被那奇异的漆黑瞳孔打破。
他皮肤皙白,瞳孔漆黑,神情冰冷,整个人看起来很阴郁。
但却是男人在这里见过的人中看起来最正常的,所以男人立马连滚带爬的跑过去哭着说:“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男人似乎很久都没说过话,哭起来的时候声音嘶哑难听。
坐在病床上的青年嘴角翘了起来,他说:“救你?”
“咔哒”房门被打开了。
走廊上的灯光猛地扑灭,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推开门,手的主人淹没在房门外无边的黑暗中看不清身影。
男人僵住了身子,他惊恐地瞪大眼,“啊——”
外面的人语气平淡无起伏道:“存在抹杀。”
说罢,他单手抓住男人的头发拖着离开了这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