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悦却笑着和朱资淮告辞。
……虽然出了太阳,但天气还是挺冷的。
朱资淮点点头,“你快去吧,皇祖母这两日着了风寒,有些咳嗽。”
“淮堂哥见过皇祖母了?”
朱资淮“嗯”了一声,说道:“我本来也是进宫给皇祖母请安的。”他停顿了一下,自嘲地笑:“除了这个,我也没有进宫的理由了。”
婉悦想起静舍宫里重病的琬嫔娘娘,还是安慰了一句:“淮堂哥放心。琬嫔娘娘吉人天下,会大安的。”
朱资淮笑了笑,应“好。”
这个悦堂妹,还真是和他不一样的人。
逆着光,婉悦看不太清朱资淮的表情。只觉得他回来京师几个月,变化蛮大的,更加的硬挺稳重了。
战场厮拼过来的,气势的确是很不一般。
朱资淮望着婉悦离去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上汉白玉拱桥。桥下有一条河,像玉带一样。
倒映出他的身影。
寒风凛冽。
迎面风刮来都冷极了。
婉悦到了寿安宫的时候,许嚒嚒正伺候着皇太后用汤药。
“真是无趣的紧。”皇太后皱眉,说道:“太医院的这一群惫懒货,定要让皇帝想法子治一治他们的脑子。谁家的汤药一次比一次更苦,让人如何咽得下?”
“良药苦口。”许嚒嚒低声劝解:“您喝了两次,咳嗽都已经好多了。夜间也睡的好了。”
“这倒是的。”皇太后摆摆手,叹息不止:“人老了,身体状况日益渐下,也不知道那一天就去了。”
婉悦前脚踏进正殿,正好听到这一句话。
她不依地开口:“皇祖母要长命百岁的活着呢,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瞧瞧……”皇太后就着宫里的手漱了口,笑的眯起了眼:“哀家的悦儿还是个孩子呢,竟然也像个大人一样训起哀家来了。”
许嚒嚒也跟着笑:“郡主是为您担心呢。”
“皇祖母。”婉悦几步走到了皇太后的面前,“过了年,我都二十三岁了。早已经是大人了,怎地还是个孩子呢。以后,您不许再这样说了。平白的惹人笑话。”
皇太后拉着孙女的手,浑不在意:“哀家疼孙女,又碍着旁人什么事。他们也不敢。”
她当眼珠子一般养大的孩子,自然是宠爱极了。
皇祖母的手心很暖,握着她的手,就连带着心也暖了起来。婉悦从夏月的手里接过布包,打开来是一对护膝。
她拿给皇祖母看,笑道:“这是悦儿亲手给您做的。您不要嫌弃。”
皇太后一把接过来,瞧着上面绣的喜鹊登枝,拿给一旁的许嚒嚒看。
“悦儿的绣艺越发的出众,喜鹊绣的栩栩如生。颜色配的也鲜亮。”她越看越喜欢,都舍不得放手。
许嚒嚒凑趣地说道:“老奴伺候了您一辈子了,还没有看到您为了一件物品如此高兴的。”
“你不懂。”皇太后摆摆手,“这可是悦儿亲手做的,和旁的如何一样?”
婉悦却有些心酸。
皇祖母就如世上所有疼爱孙辈的长者一样,付出的永远不要求回报。但若得了一点点的回报,就如同得了珍宝一般。
皇太后左看右看的,最后才交予周嚒嚒让她搁置在床头,准备明天一早就换上。
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十分欣慰:“哀家的悦儿是个有心人,还一直挂念着哀家的膝盖受凉……才下了第一场雪,就送了护膝过来。”
婉悦拎起茶几上摆的茶壶给皇太后添茶水,说道:“您要多注意保养,身体才最重要。”
皇祖母一手把她抚养长大,对于她的意义不比寻常。
皇太后摆手让婉悦坐下,刚要开口。
一个宫女装束的瘦弱女子突然闯进了正殿,“扑通”一声跪下了,泪水流了一脸,“太后娘娘,奴婢求您救救我们家娘娘吧。”
随她进来的,还有寿安宫的几个宫女。
许嚒嚒也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境,斥责道:“你们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拦人的……若惊了太后娘娘和婉悦郡主的驾,小心你们的脑袋。”
寿安宫的几个宫女吓得“扑通”就跪下了,声声求饶,“嚒嚒明鉴,不是我们没有拦,实在是珍珠姐姐硬闯的。奴婢们都拦不住。”
“珍珠?”婉悦也认出了她。
“是奴婢。”珍珠“砰砰”地磕头,哽咽不已:“求求郡主救一救琬嫔娘娘。”
婉悦摆摆手,让她站起来说话,“琬嫔娘娘怎么了?”
“突然吐了许多血,整个人都不行了。奴婢实在是求助无门,不然也不会冒着死罪闯到寿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