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婉悦吃惊不小,从床上坐起来:“他得了什么病?”
在她的印象里,季灏好像从来不生病的。好端端的,怎就病了?
春华摇摇头:“奴婢也不清楚。落霞阁只过来个小丫头禀报,奴婢问她原因,她也说不清楚。”
婉悦秀眉紧皱,却没有动静。
春华试探着问道:“郡主,落霞阁既然派了小丫头过来,想必是比较严重的。您要不要过去一趟?”
婉悦还是没有说话,她不是不想去。只是怕见了面,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他。
春华大约能猜到主子的心思,她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有些事情,是需要主子自己做主的。外人看的再透彻明白,也无济于事。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
婉悦突然穿了鞋子下床,吩咐春华:“挑起灯笼,咱们过去落霞阁。”她终究还是担心季灏,他的身体最要紧,别的事情还是先放一边吧。
春华答应一声,唤了夏月进来,伺候婉悦穿衣服。
事出紧急,婉悦连发簪鬓花都来不及带,穿的也是简单素净极了。
主仆三人走出霁月殿,直奔落霞阁就去了。夏月挑着灯笼走在前面。婉悦扶着春华的手,抓得很紧。春华的手都抓疼了,她咬牙忍着,低声劝道:“郡主,您别太担心了。这会子,想必林大夫也已经过去了,她是宫里出来的,医术高超,一定能医治好季少爷的。”
婉悦长出一口气,“希望如此。”
她心里着急,也没注意到脚下,出垂花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磕的生疼,手臂也擦伤了。
春华吓的三魂六魄都不在了,慌忙扶起主子:“郡主,您没事吧?”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夏月:“让你挑个灯笼,谁让你走那么快了?”
“我错了……”夏月挑起灯笼上前,却看到了婉悦渗血的手臂:“郡主,您的右臂……”她结结巴巴地:“咱们……奴婢回去给您擦些药膏,包起来吧。”郡主千金之躯,几时摔成这样过。
婉悦却用宽大的袖子一裹,“走吧,无事的。”她着急去看季灏,这一点小伤也算不得什么了。
春华搀扶她起来,这一次婉悦走不快了。她因为膝盖疼痛,走起路来就一拐一拐的。夏月也摔伤过膝盖,她一眼就看了出来,心里更是难受的很。
落霞阁里灯火通明,来往走动的仆从却不多,静悄悄的。
婉悦抬脚进去落霞阁的大门,王婆子正站在廊庑下,看到她进来,屈身行礼:“郡主安好。”
婉悦摆摆手:“你们主子呢?”
“在书房呢。”
有小丫头挑起竹帘,婉悦抬脚进了正堂。落霞阁是她亲自挑选了送给季灏的,一应的布局自然是清楚的。第一进院落的东次间被季灏用做了书房,西次间原来是放了架子床做临时休息用的。后来季灏觉得睡个觉还要专程跑去西次间,就觉得麻烦,直接让人把架子床搬去了东次间。
王婆子看婉悦郡主的姿势有些不对劲,想问一句呢,婉悦郡主却已经走进去屋子了。
林大夫刚给季灏把了脉出来,半夏跟在她身后准备去竹苑。俩人一看到婉悦,纷纷行礼:“郡主安好。”
竹苑是林大夫在宁王府的住处,需要的药材也是应有尽有。且基本上都是由宫里供应的,就是为了保证婉悦的身体康健无虞。一般宁王府的众人有个小病小灾的,也会去竹苑找林大夫,然后拿几剂药吃。
婉悦停下脚步,往东次间的方向看了一眼,问林大夫,“季少爷怎么样了?”
“郡主莫要担心。”林大夫笑着解释:“季少爷虽犯的是急症,但他的身体底子好,又仅是吃坏了肚子,服下几剂药也就好了。”
婉悦放松下来,膝盖却疼的更厉害了,身子就有些撑不住。她皱起眉头看向半夏:“可是你们服侍的不周?”
郡主素日是和气的,一生气起来,眉眼都冷冷的,却也十分震慑人。半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郡主,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晚膳的时候端了西瓜进来,只是奴才想着少爷吃不下东西,就拿了西瓜来解暑气。”
“胡闹。”婉悦斥责道:“虽然是夏天了,西瓜却不能贪吃,尤其是晚上新旧交替的时候。寒气侵体岂是闹着玩的?”
半夏一迭儿地认错:“奴才记得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婉悦又交待他:“跟着林大夫去抓药,回来后赶紧熬上。”
半夏应“是”,从地上爬起来。
林大夫心细,看婉悦灰头土脸的,衣裳上还沾了泥土,便问:“郡主,您这是?”
“无碍的。”婉悦摇摇头:“林大夫赶紧去忙吧。”她急着来落霞阁看季灏,路上摔了一跤……这样丢人的事情怎能说出口。
夏月心疼主子,又是心直口快的性格。她刚要开口,却被春华狠狠拽了一下,示意她不要说。既然是郡主决定的事情,就一定有郡主的道理,她们做仆从的,不能也不应该横加干预。
林大夫之前在宫里的太医院混,如今又来了宁王府,人精一样的。她什么看不出来,只不过郡主要瞒着,她不好开口而已。
等林大夫和半夏一起离去了,春华出去让庭院里的守候的其他仆从也散了,只留下王婆子,“王嚒嚒,您去准备一下,待会儿要给季少爷熬汤药了。”
王嚒嚒应“是”,她去库房找熬药专用的砂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