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碧桃取东西为何这么慢?”茶都喝了两盏,碧桃还未将东西取来,章婉青扫视了一眼屋内众人,有些不耐烦,合上茶盏,小声地抱怨了一声。
另一名侍女忙上前,低声道:“王妃,不若奴婢去看看?碧桃姐姐许是碰上了什么问题。”
“对,春玲,你去瞧瞧。”章婉青示意着。
“是。”被唤作是春玲的侍女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出房门后没多久,碧桃跟在她后头回来了,手上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盘子,盘子里放着绢布,绢布上摆着一个扁平的东西。
相隔甚远,季王端坐着身子,还不能看到盘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碧桃从外头走来,一脸抱歉地笑:“木箱的锁锈了,好久才打开,故而耽搁了时间,各位主子见谅。”
“原来是这样。”章婉青笑完催促道:“快将东西拿给季王瞧瞧。”
碧桃踏着碎步将手里之物奉至季王眼前。
季王看清碧桃手上之物,眼睛亮了亮,惊喜得眉毛都向上挑了好几下,语调高扬:“这是吴老先生的著作?”
章婉青笑得眼睛弯起,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是我因缘巧合下得到的,想着九弟会喜欢,便拿来赠与九弟。对了,我已找人验过了,是真迹。”
季王拿起书籍,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她指着书里的一幅幅插图道:“毋庸置疑,只有吴老先生的真迹才画得如此详细,别人是仿不来的。”
吴老先生本名吴添,乾青年间通州人,擅造物,擅造园,亦是“雀居”吴氏一派的开山鼻祖,季王对他又敬佩又仰慕。
吴老先生的遗作,季王也寻了很久,奈何遗失于民间,天地广阔,皆是无果。
季王拿起书籍,喜不自胜,站起后躬身朝章婉青行了个礼,道:“这本书籍臣弟搜寻已久,本无希望,不料在王嫂这儿。臣弟先谢过王嫂了!”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章婉青朝着季王摆了摆手,继续道:“要说感谢,也是我和你三哥感谢你与江菡,这次帮了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忙。若我与你三哥能有孩子,全都是你们的功劳。”
几人在书房内谈笑风生,说了一会儿的话,祝王妃还有事,便结束了话头,遣散了众人,季王与徐江菡也回到了自己房中。
房中有氤氲的热气飘来,还有阵阵安神的药香,柳涟已经按照季王妃的吩咐将热水浴弄好了。
徐江菡望着季王笑吟吟地道:“王爷现在心情好一些了?得了欢喜之物总算是找回了一些神采。”
季王点点头,如获至宝地将那本古籍收好。然后跑到徐江菡面前,张开双臂,一边站着一边傻乎乎地笑着。
徐江菡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她的脑袋,笑着上前替她宽衣解带。
季王配合她抬抬手,扭扭身子,很快将那衣衫脱下,继而三步跨入浴池里,让暖和的水没过脖颈。
徐江菡则替她将衣衫收好,旧衣衫上沾着晦气的血迹,她没打算要,收作一团,打算待会儿让柳涟将其烧掉。
这般想着,房门处便传来了柳涟的敲门声,她小声地往里头递着话:“王妃,这儿有您的信。”
信?
徐江菡眸光闪了闪,脑中先过了一遍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试着去猜测李誉名的书信中会与自己讲什么。这是她的习惯。
房门仅仅打开了一条缝,见门外只有柳涟一人,徐江菡将门又打开了些,而后将手上的衣物塞给柳涟,道:“王爷这几件衣衫沾了晦气,拿去处理掉,低调一点,不要引起他人关注。”
柳涟将手里的信交给徐江菡,低低应了一声:“是。”
徐江菡取了信后重新回到房内,在桌旁将信件打开,李誉名的字迹映入眼帘,才看了几个字,她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沐着浴的季王正对着她的方向,见王妃眉头紧锁,轻声问道:“阿菡,怎么了?”
徐江菡并未立马回答她,季王也不扰她,安静地趴在小浴池边等着。
直至将整封信的信息都接收完毕,徐江菡从抬头,严肃地同季王道:“王爷今日被追杀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追杀?”季王讶异,想起李誉名同自己说的被跟踪一事,霎时警铃大作。她全然将这事抛在脑后了,忘了与王妃探讨。
“我出府之时,确实是被人跟踪了。在一间私宅处调换了马车,誉名说有两拨人马在跟踪我,但......后来他们有没有对“掉包的我”动手,我不知道。”
“动手了,誉名说一拨人里头全是杀手,人数达二十五个,就是奔着王爷来的。”
“可有查到幕后之人?誉名设了局,说是只要他们一动手,便能知道这一波人的来头。”
“是襄王的人。”徐江菡沉声道。
季王拨了拨水面,转过了身子,无趣地道:“我早猜到是他,倒是没什么惊讶。”
徐江菡的脸色很不好看:“关键在于另外一拨人,誉名没查出他们是谁。他们只是跟踪了王爷,并未随襄王的人一起动手,不知目的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