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阳这一跤摔得狠,再加上他的痛觉神经一直比寻常人敏锐,一个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他被人搀进校医室的时候,眼泪鼻涕止不住地流。他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板凳上的贺笙。
裴向阳眼巴巴地看着上一秒还在被他脑补被打的死去活来的贺笙,竟然好端端的出现在眼前。一下子忘了哭,一个鼻涕泡吧嗒一下破了。
从来面无表情的贺笙看见小结巴哭成这样,拧了拧眉。
校医耐心哄着裴向阳,给他受伤的地方止血消炎,进去拿纱布时候。
裴向阳终于忍不住问身边的贺笙,“你、怎么、在、在这里啊?”
贺笙瞥了他一眼,抿着唇没说话,表情却显得有些羞耻。
校医刚好拿纱布出来,说,“他昨天中暑晕倒了,我叫他今天再过来看看好点没。”
校医想起昨天小男孩倒在地上,身边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扶他的场景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裴向阳听了,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看向贺笙。
所以,贺笙是中暑来了医务室,而不是故意不等他的吗?
裴向阳说,“多、多喝水、就、就不会中暑了。”
校医附和道,“这么热的天,是得多喝水。”
贺笙看着小结巴千变万化的脸,眼底泛上一丝自己都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体育课的时候,裴向阳虽然腿不能动,但是被几个女生拉去做踢毽子的裁判。
贺笙坐在教室里,偏头看着窗外坐在石凳上傻呵呵给人数毽子数的小结巴。
今天的气温逼进38度,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很容易口渴,贺笙习惯性舔舔嘴唇,依然觉得不够。
他扭头看向那个在他桌角放了好久,却一直没有碰过的小熊水杯上。
小结巴在他耳边软软说着要多喝水的话突然出现在耳边。
贺笙抿了抿唇,握着笔的手指紧了又紧。片刻后,他伸出手,抓住了那个小熊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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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的时候,裴向阳又去了一趟医务室。
可是等他回到教室去拿书包,刚好看见贺笙出来,裴向阳有些意外。
贺笙不是早就收拾完了吗?
难道,他是在等自己?
看见贺笙即将离开,裴向阳赶忙回去拿书包,顺带捎上从没有被贺笙宠幸过的水杯。等他把水杯装进书包里,后知后觉——今天的水杯,是空的。
这个认知让裴向阳心花怒放,他背起包,一瘸一拐去追赶贺笙。
腿没有受伤的情况下,贺笙一般走的很快。可是今天,他走出几步,又突然放慢了速度。刚好能让裴向阳追上。
裴向阳总感觉贺笙是在故意等他,为此他更嚣张一步,慢慢缩短了和贺笙之间的距离。反正他是个傻子,傻子是没有厚脸皮的概念,最会得寸进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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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自习课的时候,裴向阳趴在课桌上侧脸看着贺笙的脸。
贺笙的脸其实长得很漂亮,裴向阳猜想,他应该是长得像他的母亲。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贺笙的脸上,正在认真看书的男孩身上显现出岁月静好的气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让人会把这样一张脸和苦难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正在刷题的贺笙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伸手去拿桌角的水杯,察觉到身侧视线时,他猛地缩回了手。
再看过去,裴向阳立刻一个激灵,因为被抓包脸还有些红。
贺笙凶巴巴的,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窘迫,“看什么。”
裴向阳结结巴巴地说,“你、好、好看。”
贺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