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为，壮汉身上有云隽的血。
医院内每位玩家只有一套病服，壮汉从来没有洗过这件衣服，以至于上次看到他时的血迹还很重。
在主线任务触发后，齐知意特意用积分强化了身体，又因为嗅觉基础分高，所以此时嗅觉很灵，能够分辨壮汉身上的血腥味与云隽的一致。
壮汉身上为什么会有云隽的血？
会不会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段，他曾对云隽下手过，以至于云隽受了伤？
回想起第一次游戏时云隽身上的伤，齐知意的表情愈发冰冷，他悄无声息跟着壮汉，却又保持距离，在观察壮汉想离开宴会时，齐知意抄近路出现在门口，故意摔了下。
“嘶……”
齐知意的手腕擦出血迹，他好巧不巧挡住了壮汉的去路，艰难撑起身体，不出意外捕捉到壮汉眉眼里那一瞬间的暴躁与杀气。
他提起裙子，像是才看到壮汉，语气惊喜又意外，“你也在这吗？”
顿了顿，“你看到云隽他们了没有？我找不到人了。”
“让开。”
“啊？噢，好的。”齐知意一手提裙，一手扶着门，浮在表面的歉意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激动。
他轻轻勾动唇角，可惜壮汉没时间观察齐知意面上古怪的表情，匆匆离去。
“唉——你是去找拉丝吗？”
关于拉丝的名字和‘杀手流’这个称呼，都是观众告诉他的。
或许是因为不涉及剧透与副本通关方法，这些弹幕没有被屏蔽。
听到拉丝两个字，壮汉脚步终于顿了下，似是在冷笑，须臾，吐出几个字：“关你屁事。”
“你这人真没礼貌……”齐知意嘟囔着，无意间离壮汉近了些，“我就问两句，碍着你什么了？”
壮汉没察觉到齐知意的小动作，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机器没电待机似得，诡异站在原地停了会。
然后，齐知意眼睁睁看到原本毫发无损的壮汉突然像虾米一样弯下身体，干呕着，“哇”地吐了几口猩红的血！
看到壮汉突然受伤，脑子缺根筋的齐知意没有联想到梦境有危险这点，而是意识到这是个偷袭的好机会，他连忙蹭蹭蹭跑过去，关怀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受伤了？”
语气茫然急切，齐知意却在这一声声真诚的询问里，毫不犹豫从裙子里拿出了一把反光的刀。
正是他刚才花大价钱从游戏商城买的刀。
壮汉扶着胸口，恶狠狠推开他，“滚远点！”
齐知意装模作样离他远了些，背对着他的时候，刀尖却在找心脏的地方。
“你突然受伤……难道是因为犯了什么禁忌？”
齐知意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起来，他缓缓接近壮汉，找到心脏所在地后，猛地攥紧刀柄，往壮汉心口狠狠扎去！
电光火石间，眼前黑漆漆的西装突然变成了白色的骑士装，这变化太突然，齐知意没收住手，眼睁睁看着刀就快要破开衣服插进那脆弱的皮肉里——
一双堪称漂亮的手轻巧钳住他的动作，熟悉温柔的声音自身前响了起来，“齐知意，你要杀了我吗？”
听到这声音后，齐知意浑身僵住，冷的像是掉入冰窟窿里，将他整个人都冻了起来。
刺目的血从刀上流到齐知意手上，吓得他连忙松开刀柄，猛地看向面前的人。
云隽乌黑的发从发尾开始泛白，延伸到食指指甲的长度，那抹白像是雪山巅上晶莹的雪，被日光轻轻拂着，透出些令人惊心动魄的颜色来。
他斯斯文文笑着，眉眼甚至微微弯起，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
可齐知意却满头大汗，吓得魂不守舍。
——因为他看到了云隽身上触目惊心的伤！
肩膀与四肢的鲜血淋漓，给正在笑着的人平添几分戾气，云隽此时的血腥味一点都不比刚才的壮汉轻。
“云隽，你的伤……”齐知意开口时语气艰涩，险些出不了声，他深呼吸口气，压下哭腔，眼底满是忏悔，“我、我刚才没有想过要害你，我想帮你杀了拉丝的哥哥，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壮汉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你……”
云隽挑眉。
他以为这孩子突然醒悟了，不愿再当工具人要对他下手，却没想到对方结结巴巴，一副自责悲恸的模样。
“你是说，我脚下的这个位置本来站着的是壮汉，却突然变成了我？”
“对，上次我看到壮汉身上有你的血，所以知道他对你下手过，我本来想着给你报仇，所以备刀接近他，还好你动作够快，要不然这刀真的伤了你，我……”齐知意说不下去了，他根本不敢想象伤到云隽的后果。
他顺着云隽嘴里的称呼，成功记住了拉丝的哥哥。
“带我去疗伤。”
云隽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想了下，又把刀用齐知意的衣服擦干净，揣进怀里。
“等会再跟你说我的伤是怎么来的。”
看着齐知意慌张无比的样子，云隽意识到这名工具人还有用处。
既然系统想让他死，那么他脑海里关于什么主角剧情的记忆，是不是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