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幕降临时霍清绷不住的睡过去了,周放忍才悄悄爬了起来又返回?沙发前。
唔,之前对霍清承诺过他会负责把计划书给改好的。
如果食言,这?女人又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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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土地拍卖会竞标现场,帆卓作为行业内的领头羊,位置自然而然的被主办方安排在了最前面。
霍清当然是坐在第一排,周放忍作为整个团队里资历最浅的实习生只能坐在范围内的最后一排,隔着几排人头隐约能看到霍清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夹,然后……本来应该是旁边坐席上的谭西华又来套近乎了。
周放忍看着他大大方方的坐在霍清旁边空着的位置上,嘴唇张张合合的在说些什么,眉梢眼角隐约带着笑意的模样,修长的手指就不自觉的慢慢收拢,攥紧。
清隽的眉宇间闪过一丝鲜明的戾气,盯了半晌,周放忍才慢慢的低下头。
毫无灵魂的看着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直到感觉到肩膀从后面被人拍了拍。
“小周。”周放忍有些诧异的回?头,就看到许经理许沉添冲他抬了抬下巴:“你怎么坐这?儿,坐前面去吧。”
他……坐前面去?他怎么不太懂许沉添突如其来的热情呢?
周放忍一头雾水,下意识的摇头:“许经理,我坐这?儿就行。”
“别,规划书你出了挺多主意的,一起去前面商量商量。”许沉添可是为数不多自认为知道霍清和周放忍那层‘关系’的,虽然他面上不显,可心里多少也有些想要拍马屁的冲动——况且周放忍业务能力是真的不错的情况下。
“别太拘泥于自己是实习生的身份,咱们公司就是实力说话。”许沉添说着,就扯着周放忍的手臂把?人拉了起来:“走,坐前面去。”
周放忍就这么被许沉添‘强行’拉到了第一排,并且怼到了霍清旁边。
“霍总,小周给这?计划书出了不少力。”许沉添未等人说话,便率先找了个理由完美解释自己的动机:“我想着让他到前排来归纳总结一下。”
霍清没说什么,淡淡的点了点头。
可周放忍却注意到了她小巧的巴掌脸似乎有些白,是那种打了浅浅的腮红却也遮不住的苍白,就连奶茶色口红覆盖的柔嫩嘴唇也有些白。看起来……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周放忍一怔,放下刚刚的犹豫不决,坐在了霍清旁边。
他趁着许沉添侧头和旁人说话的空当,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早上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就发现霍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了,脸色虽然没有什么不对,但眉宇轻轻蹙着,早饭吃的很?少,最重要的是她一贯出席重要场合执着穿的高跟鞋都不穿了。
踩着一双运动鞋就来参加拍卖会,很?难让人不怀疑她不对劲儿。
现在又……看起来就有点难受的样子。
“有一点吧。”霍清避开周放忍的视线,单手旋开了瓶盖喝了两口水,轻声道:“胃有点疼。”
周放忍漆黑的瞳孔轻轻的一缩。
这?女人轻易不说疼的,如果说了,那肯定就不是一点点的不舒服了。
“要不然让许经理叙述吧。”周放忍说着,想去拿身后的外套给霍清披上:“我送你去医院。”
然而话音还没落,抬起来的手就被女人柔软冰凉的手指轻轻按住,一点一点的,把?少年修长的手指按回?原处。在周放忍的注视中,霍清摇了摇头,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随后她就又低头看文书,表情恬静淡然。
如果不是她桌下握着水瓶的手指骨节边缘处泛着惨烈的青白色,就真的好像若无其事的粉饰太平,能骗过所有人了一般。
周放忍此刻才意识到,对于霍清身上那股子的狠劲儿和倔劲儿,他了解的还是太浅显了。
这?女人是能硬生生的用尖利的指甲把自己柔嫩的手心掐出血,也要转移痛感坚持着微笑上台,故作平静的背书叙述的存在。
幸好,帆卓是第一个上台的。
眼看着霍清踩着运动鞋站在台上的大屏幕前,字正腔圆声音清亮的叙述着帆卓研究出来的计划书,绘声绘色的向所有人展示出他们所能构造的,所想要展现出来的野心,不自觉就会让听众有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不得不说,经过整个团队尤其是周放忍那个小崽子‘润色’过后的计划书是好,好到霍清连胃部火烧火燎的痛感都能稍稍忽视了,全心沉浸在其中。
直到说完最后一个字,霍清身体机能才后知后觉的又反应过来,大屏幕上泛着的白光照在她脸上,清晰的能看到女人额角若隐若现的青筋。
周放忍在台阶下定定的看着,唇角的弧度抿的死紧。
好容易等到解说结束,台下的掌声响起时才快步走到刚刚下台的霍清身边,大手隐秘却又用力的禁锢住她纤细的手腕:“走,去医院。”
霍清皱了皱眉,刚想张口说些什么,结果被少年冰冷的声音无情的打断:“别废话,你脸色白的像鬼。”
“……”
“第一轮陈述过后剩下的就是按照开发商提出的要求赶稿,许经理能解决,然后继续第二轮,等到第三?轮才能正式竞价,我都懂的流程,霍总不可能不明白吧?”见?她不走,周放忍压低了声音说了这?么一长串。
末了,在霍清的哑口无言中冷笑道:“还不走?我抱你了。”
“……小破孩。”霍清其实疼的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可到底是不服气被这小子教?训的哑口无言,还是硬撑着力气弱弱的反击了一句嘴炮。
而?后就被周放忍牵着手腕,近乎有些急切的拖出了会场。
直到离开大众的视线,霍清绷紧的脸上才肆无忌惮的流露出几分焦灼的痛意。
她轻轻哼了一声,臻首轻轻靠在旁边少年宽阔清瘦的肩膀上。
“借我靠一下。”霍清能屈能伸,刚骂完人,就又装可怜的示弱了,吸了吸鼻子:“真挺疼的。”
她边说着,素白的小手边按了按胃部。
某一个瞬间,周放忍感觉自己假装壁垒厚实,无坚不摧的心脏轻轻塌陷了一处,但说不清道不明的他又不知道是何处,只觉得又酸又涩,手心发痒的想掐霍清一把?。
“疼死你算了。”他冷冷的说。
然而口嫌体正直,周放忍的身体还是诚实的弯了腰,轻轻地将霍清打横抱起,快速走向会所的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