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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1 / 2)


晚自习的时候,语文老师因为一篇阅读理解和大家聊了不少文学作品,下半节的时候她放了一部电影,是改编沈从文同名作品的《边城》。

电影中女主因为哥哥弟弟的感情犹豫不决,同桌郭福临小声说一句:“这不就是绿茶吗。”

戴余年“哟”了一声:“你还知道绿茶呢。”

郭福临一扶眼镜说:“我还知道白莲呢。”

这话引得周围不少人笑。

陈博予嘴巴欠,很?爱逗蓝月,闻声说:“那bluemoon肯定是汉子。”

蓝月气得扭回去半个身子跟陈博予隔空打架,徐正清被他们俩夹在中间闹得烦,直接起身道:“咱俩换个位置,你俩专心致志打。”

有人起哄,蓝月红脸说:“我不!”

陈博予说:“我跟你换。”

徐正清冷笑:“你想得美,你坐我这,周边人还看不看了?”

陈博予说:“我小声点。”

徐正清微微有些正色:“别闹了,后面剧情挺严肃的,你俩这样影响别人。”

徐正清平时没有官威,但大概是他自带气场的原因,脸稍微板一点大家就会收敛闹意。

陈博予闻声终于不闹了,蓝月也不再频频扭头触碰徐正清,徐正清继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简幸听了他们全程的对话,她是个局外人,心情却随着他们每一句话跌宕起伏。

徐正清要和蓝月换座位。

徐正清要坐蓝月的位置。

徐正清会离她只有一个走廊的距离。

她余光里的他可以变得更清晰。

徐正清没动。

他与她的距离,依旧是两点之间最长的斜线。

耳边终于安静了。

电影也放到高/潮了,雷鸣电闪之间大雨倾盆而下,水从天上来,吞噬了山。

屏幕瞬间黑了,教室里也陷入了黑暗。

简幸看着翠翠在大雨里徘徊到绝望,她在黑暗里大喊爷爷,整个教室瞬间环绕了她的悲鸣。

耳边已经有人在哭了,蓝月也在哭,蓝月的同桌向后转问徐正清要纸,徐正清起身和陈博予换了位置。

纸是陈博予给的。

余光里已经没了徐正清的身影,简幸怔怔地看着荧屏,几秒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从后门走的,路过徐正清的时候,她好像看到徐正清看了她一眼,但她没有对视一眼。

如?果说前段时间的心是被山压得喘不过气,那这会儿的心就好像是被水淹没了一样。

山给的痛苦沉重,水给的窒息漫长。

简幸坐在空无一人的操场,想到那天在人来人往里哭的许璐。

她想了很?久,最终也只是轻轻抬起头,看向了月亮。

月亮旁边有星星,每一颗都很亮,每一颗又都不太亮。

她看着,身子后仰,双手压在了地上。

掌心有一点点被硌到的疼,但她没有拿开,她在漫长细碎的痛苦与挣扎夹缝中,想到了徐正清。

有些人每天可以与他对话、对视,相碰无数次,而她能够和他吹同一场晚风看同一个月亮,就足以让她欢喜很?久。

放学铃敲响的时候电影还没有放完,大家不约而同都没动,选择继续安静地看。

简幸在一片安静沉默里离开了教室,她刚要关上后门,门忽然从里面传来反力,简幸一怔,松了手。

门打开,月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薄薄的的轮廓,他没完全打开门,身后依然是黑暗的教室,眼睛里却亮亮的。

像收藏了很?多星星。

简幸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有些结巴地问:“有、有事吗?”

“秦嘉铭说找你有事,刚刚给我发的短信,我本来想告诉你发现你没在,之后忘了,不好意思啊。”徐正清说。

“没事,”简幸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

“你要走了?电影不继续看了?”徐正清大概是随口问的。

简幸想到刚刚的剧情点,心里堵得快要说不出话,她声音很小,甚至有点气音地说:“不了,我要回家了。”

“行,路上小心。”

门关上,光照不进教室。

走廊全是光,简幸眼睛里却一片黯淡。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有他们班因为看电影没准时下课,简幸却觉得路上人好少,她一路下了楼,离开教学楼走去主干道。

人渐渐多起来,淹没简幸。

她走到校门口,直奔爱七七的店,却不想刚出学校门口两步,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简幸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可能,她茫然地回头,看到陈烟白的脸愣了好久。

“怎么啦?”陈烟白身上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校服,头上还戴了个顶棒球帽,头发披散着,乍一看,有几分学生的样子。

简幸还在巨大的震惊中,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问:“你怎么回来了?”

“来看看你呗,”陈烟白双手抄兜,“我来这破县城还能是看谁啊。”

简幸说:“不是,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你放假了吗?”

“没,请假回来的,”陈烟白说,“今天周五啊,明天就周末,没事。”

简幸不说话了。

陈烟白比简幸高,她微微弯腰,口吻打趣:“来,让我看看小学霸长高没。”

简幸扯了扯唇角笑:“拔苗助长吗?”

陈烟白“啧”了一声,脚尖踢简幸的脚尖,说:“不想笑就别笑了,看得我眼疼。”

简幸“哦”了一声。

确实不再笑。

陈烟白扭头看了眼往外走的人/流,“进去逛逛?”

简幸说:“你又不是没来过。”

陈烟白:“上次逛的是你即将考上的和中,这次逛的是你已经考上的和中,不一样好吧,学霸怎么连这点区别都不懂。”

简幸:“……小心保安把你拦下来。”

“不可能,我那么美,谁敢拦。”

俩人说着,逆着人群走进了学校。

晚上校园内人不多,陈烟白走去了凉亭,看着状元湖笑说:“诶,跟你说个事,之前我跟秦嘉铭来着,走之前丝巾吹河里里,我气得要死,要秦嘉铭给我捡,结果保安以为他要跳河,笑死我了。”

简幸没笑。

没一会儿,陈烟白又说:“你们学校有好多野猫啊,上次还追着秦嘉铭要他手里的烤肠,秦嘉铭给了一半,那猫扭头走了,没一会儿带了一群猫过来!秦嘉铭那天零花钱全折猫上了。”

简幸还是没笑。

陈烟白扭头看着简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初六那天为什么没来。”

简幸扭头看她,看着风把陈烟白的头发掀起又落下,淡淡说:“姥姥走了。”

陈烟白瞬间收了所有表情。

简幸与她对视几秒,扭开了头。

状元湖里映着一轮月亮,看着和天上无异,甚至离人更近。

风吹得月影晃动,简幸继续说:“初三晚上走的,凌晨埋的。”

陈烟白伸手握住了简幸的手,握了一手凉。她不放心地摸简幸的额头,简幸笑着说:“我没发烧。”

“我妈倒是烧了好几天。”简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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