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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55杯酒(1 / 2)


第55杯酒

从季悄吟家出来,宋雁书坐在车里,一时半会儿他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偌大的城市,他名下好几处房产,海盛的分店也有好几家,可惜竟没有他的栖身之所。

街道川流不息,小区门口男男女女,进进出出。而他不属于任何一拨,他被隔离在了众人之外。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原来这般孤单。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孤独的。一出生他就被丢给了爷爷奶奶。初中读完,他又辗转去了外公外婆家。高中结束,一个人远赴荷兰留学。学成归国,进入海盛,从基层做起,孑然一身打拼,最终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在宋雁书过往的人生里,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他永远都是一个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或许给过他爱和温暖,但那是短暂的,有限的,也是有缺憾的。他的内心始终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窟窿,谁都无法填补满。

直到遇到季悄吟。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子,像是一道光,一道闪电,骤然闯进他荒芜贫瘠的人生,带给他一种全新的体验。她跟他过去遇到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她漂亮、善良、聪慧、温婉、理智,担得起所有美好的形容词,不由自主就吸引了他。

她拥有一双最干净的眼睛,有着最温柔的眼神,似乎能够轻易看穿皮囊,看到他千疮百孔的内心。他什么都不用讲,她却什么都明白。一下子把他看透了。

他和她在一起太轻松了,可以卸下全身的伪装和防备,流露出他最无助脆弱的一面。他甚至可以敞开衣裳,毫无芥蒂地把最柔软,也是最致命的胸膛对着她。他根本就不用担心她会给他一刀。他对她可以说是无条件的信任,就像相信他自己一样。

他内心的窟窿终于开始被慢慢填充,差一点就要满了。

他以为他们可以和和美美地走下去,殊不知,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们是两条路上的人。

要一想起季悄吟,他的胸腔立刻就会扯出一阵钝痛,像是冷风中龟裂的手背,碰一碰就疼。

宋雁书用力吸了口气,合上沉重的眼皮。

放空自我,什么都不要想,暂时将季悄吟从他的脑子里剔除掉。

然后一串急促响亮的铃声打断了他。

男人倏然睁眼,深沉目光投向屏幕,麻木地接起,“喂,小常?”

电话那头是常助理平静的声音,在陈述事实:“秦董确实找过季经理,就在五天前。”

捏手机的手不自觉开始收紧,五指泛白,手背青筋凸起,似乎要将手机生生捏碎。

路灯昏黄的光筛过合欢树空荡光裸的枝桠,被切割,变得细碎,有几缕掉进车里。好巧不巧地正好打在年轻男人的脸上,只见他下颌线紧绷,面色肃寒凌冽,周身散发出一股腾腾杀气。

瞧这架势,是要杀人。

良久的静默,常助理以为信号不好,一连“喂”了好几声,追问着:“宋总,您有在听吗?”

宋雁书骤然撤了力,松动了几下僵硬的手指,音色沉冷,“知道了。”

摁灭屏幕,将手机重重扔进中控台,他发动车子离开。

一路疾驰,黑色小车拐进繁华巷。

停好车,站在院门前,不同于往日摁门铃,耐心十足地等着里面的人来给他开门。今天他直接拍门,将门板拍得砰砰响。

保姆跑来开门,见宋雁书一脸愠怒,嗓音止不住颤了颤,“我……我去喊夫人……”

年轻男人犀利的视线扫射过去,盛满冰碴子,瞬间就能让人冰冻三尺。

保姆禁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宋雁书径直冲上二楼书房,人未到,声先至,“我说过不许你碰她,为什么要给她施压?”

年轻的男人简直就是一头狂怒的巨兽,怒目圆睁,满身戾气。

秦朝霞身穿一套宽松的珊瑚绒家居服,手里端一杯香醇黑咖啡,正站在窗前。

临近傍晚,天色昏暗无边,光影半明半昧。室内没开灯,并不敞亮。

听闻身后

传来儿子愤怒的大嗓门,秦朝霞不由皱眉,斥责:“连门都不敲,像什么样子!”

宋雁书站在书桌前,一双手撑在桌面上,大声重复:“为什么要去招惹她?”

秦女士转了个身,轻飘飘地丢出一句:“你们分手了?”

不等宋雁书回答,她又自说自话:“哦,对,你们肯定已经分手了,那姑娘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她同意去荷兰分店。”

“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我只是让她认清现实,不要做不切实际的梦。”秦朝霞走到书桌前,放下手中的咖啡。

宋雁书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

中年女人的表情太过平静,说出的话也太过冷漠。

宋雁书被激得眼睛都红了。

他握紧拳头,“你无耻!”

秦朝霞双手抱臂,微眯着双眼,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跟我可没有关系。她下定决心跟你分手好像是你的原因吧?我只是为她提供了一条快速离开你的捷径。”

“秦董!”宋雁书咬牙切齿,“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你再去招惹她,我不介意脱离海盛,脱离秦家,当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对于秦朝霞这样有着惊人掌控欲的母亲来说,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变成一无是处的废人。

这无疑是最大的威胁。

秦朝霞果然跳脚,面部表情由于愤怒早已扭曲,“你敢!”

“你大可试试!”男人一脸恨意,目光森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一口气说完,他似想起什么,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蔑笑,“一边催我结婚,为我精心挑选合适的相亲对象,一边又毫不留情地拆散我和我女朋友,您这个母亲当得还真是称职。”

秦朝霞厉声道:“我说过,她不适合你。”

“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合适?有钱?有权?还是钱权皆有?”

“我再说一遍,合不合适我说了算,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她,否则你可能就要重新练个小号了。”

这段

感情来得突然,结束得同样突然。

还在海盛工作,季悄吟免不了和宋雁书打交道。

但如今他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彼此交涉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他们都很清楚,谁都不会为了对方妥协,这是最好的结局。

1月25日,海盛一年一度的年会。

在年会上秦董亲自公布了此次远赴荷兰分店的名单,季悄吟霍然在列,她还是担任荷兰分店的客房部经理。

此消息一出,知情人士立刻猜到宋雁书和季悄吟之间出了问题。

何君私下问起时,季悄吟坦然回答:“我们确实已经分手了。”

何君面露震惊,“发生什么了呀?之前不都好好的么?”

季悄吟苦涩一笑,“处了一段时间,发现还是不合适。”

何君点到为止,不多打探,只是搂了搂季悄吟的肩膀,安慰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下一个会更好。”

她笑笑,心里很明白她没有下一个了。再也不会遇到另外一个能让自己动心的男人了。年少时最好别爱上太惊艳的人,不然往后的几十年人生,不管遇到谁,不管跟谁共度余生,那都全是遗憾。

除夕前两天,季悄吟收拾行李准备回宛丘过年。

不得不说她还是有先见之明的,知道自己搞不好会灰溜溜离开青陵,她买东西还算克制,住了一年也没有多少行李。她的小polo轻轻松松载回去。

收拾行李时,倒是收拾出了不少宋雁书的东西。衣服鞋帽,领带袖扣,剃须刀,护肤品,杂七杂八一大堆,光杂志都有十多本。她前前后后收拾出三个大纸箱。

两人谈了半年,刚开始他是隔三差五过来住一晚,后面就直接同居了。

这人讲究,衣食住行,样样都都得顶配,日积月累的,往她家里搬了不少东西。

在一起那会儿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分手以后再看这些东西,她心里不免酸涩。

尤其是在卫生间看到他惯用的那款黑云杉沐浴露,想起他身上的味道,曾经盈满她的呼

吸,她一度非常迷恋……

从今往后,她身边不会再有这个熟悉的味道,他也不再属于她。

想到这些,眼窝泛红,泪水直打转。

难怪人们常说,分手不是最致命的,分手后一个人的日子才是。任何一点熟悉的细枝末节都会轻易牵扯出无数过往,让人心痛难耐,让人溃不成军。

宋雁书的东西季悄吟叫了闪送,给他送去了精言公寓。

她退掉了水榭华庭的房子。载着一车行李一个人回了宛丘。

原本计划好了过年带宋雁书回家见母亲的,可是最后却是自己一个人回去。

一见母亲,她就忍不住鼻子发酸,声音涩涩的,“妈,我和雁书分手了,他不会来咱们家了……”

汪莉女士什么都没说,伸手抱了抱女儿,轻轻拍着她后背,“回家就好。”

是啊,不管在外面遇到了多大困难,遭受了多大的打击,她还有母亲,她还有家。她这个撞得头破血流的小孩还能回家,还能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哭泣。

寒凉人世,朋友会骗你,爱人会让你伤心,但家人永远不会。他们始终都是我们最坚强的后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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