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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杯酒(1 / 2)


第44杯酒

姜家的那段陈年往事?隐秘至极,鲜少有?人得知。但这天?下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凡他宋雁书想知道,那他便?一定能够打探到。

二十七年前,那时?正值计划生育最严格的时?间段。季悄吟的生父姜东昌当时?已经育有?一子姜叙。而姜夫人却意外怀孕。

都是公职人员,政策规定只能生一胎。头胎是男孩,那便?不能再生二胎。

意外怀孕,姜夫人却不忍打胎。她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

于是夫妻俩商量过后,决定偷偷生下这个?孩子。

姜夫人放弃铁饭碗,躲到了乡下,一躲就?是十个?月。

谁知生产途中出了意外,姜夫人难产身亡,诞下了一枚女婴,就?是季悄吟。

姜家人以生病为由掩盖了姜夫人的死因。并请靠谱的保姆在乡下照顾季悄吟。想等着风头过去,再寻个?理由将女儿接回姜家。

姜夫人的离世本就?是姜家人的一桩隐痛。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季悄吟出生不到一周,又赶上了姜家老太太生病。老太太这病也?来得蹊跷,来势汹汹,久治不愈。

束手无策之际,姜家人托人找来一位声名远播的大?师给老太太看。

这大?师算出刚出生的小孙女八字过硬,不止克死了生母,还和老太太生肖相冲,两者不能相融。

这还得了,老太太要死要活,各种闹腾,非逼儿子把孙女送走。

妻子难产身亡,母亲身患疾病,当时?姜东昌自己的仕途也?并不顺畅。这一桩桩,一件件接二连三袭来,让姜东昌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怀疑是不是真如大?师所说,自己的这个?二女儿是克星。

人一旦生了这种迷信的念头,那就?犹如雨后春笋,势不可?挡,根本就?不可?能会消停。

姜东昌越想越觉得诡异,立刻托人将还没?满月的女儿送给了宛丘的一对多年未孕的夫妻,像是在处理烫手山芋。

说来也?神奇,季悄吟被?送走后,老太太的病居然神奇地好了。自此?姜家人越发相信那大?师的言论,二十多年对季悄吟不闻不问,任由她流落在外。

姜家人遮掩到位,外人毫不知情。根本没?有?人知道季悄吟的存在。

季悄吟被?送养后的第二年,姜东昌很快就?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姜殊的母亲。

宋雁书查到这桩秘辛时?,只觉得匪夷所思。一个?传承几代的政界世家,后辈们?个?个?肩负要职,却还信“八字过硬,属相相冲”的玄学那套,简直就?是讽刺至极。

“他们?放弃我也?就?罢了,我养父母待我极好,我得他们?悉心呵护,我也?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这么?多年从没?吃过什?么?苦,我活得很好。可?他们?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打扰我?老太太弥留之际,姜家人对我母亲恩威并施,各种套路,让我母亲说服我去见老太太最后一面。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我去了……”

“你知道吗?老太太居然跟我道歉,说她错了,想把我接回姜家,你说搞不搞笑?她说她梦到了我的生母,我的生母要求她一定要把我接回姜家,不然会让她到了地底也?不得安生。老太太怕了……生时?怕死,死后也?怕自己不得安生……”

“在他们?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可?以随意处置的阿猫阿狗。需要时?找回来,不需要时?又一脚踢开……”

季悄吟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景。

森冷的房间,门窗紧闭,光线昏昏沉沉,久不见日。空气里全是病气,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枯萎腐蚀。

当时?老太太明明已经病入膏肓,面容枯槁,却依旧喘着粗气,拼命攥住季悄吟的手腕,声嘶力竭地逼她回姜家。

最最讽刺的是,她的生父,她的小姑,姑父,舅舅,舅妈……那些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满屋子的人好言相劝,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都在逼她答应。

姜美惠女士更是颐指气使地诘问她:“你奶奶她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看看,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副田地?

所有?人都只关心老太太的夙愿,却根本没?人在意她的感受。

那一刻,季悄吟真心觉得她会死在那间屋子里。

最后是姜叙,那个?她血缘上的兄长,匆匆赶来,推开房门,将她带走。

她还记得姜叙的话,他郑重地告诉她:“悄吟,没?有?人可?以逼你。”

那是她从姜家人那里得到的唯一的善待。

这些季悄吟从来没?跟任何人讲过,包括汪莉女士。

她以为她会把这些通通烂在肚子里,永远不会跟人提起。

但是这一刻,她告诉了宋雁书。跟抖筛子似的,一股脑倒出来,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了,语无伦次,该骂就?骂,该哭就?哭,说完就?完事?。

然后她终于活了过来。

有?时?候毫无保留地倾诉,远比憋在心里要来得舒坦。

男人安静地听完,不发一言。甚至连一句安慰她的话都未曾说出口?。

他只是端起啤酒罐子和她碰了碰,略微嘶哑的嗓音缠绕在夜风中,清晰入耳,“前尘往事?一杯酒,干掉完事?。”

两人仰头痛饮。

季悄吟眼眶微红,隐约氤氲着一团水汽,视线变得有?些许模糊。

宋雁书之前告诉她:“新叶子长出来了,旧叶子才会掉下去。”

今时?今刻,新叶子有?没?有?长出来季悄吟不知道,但是旧叶子确实已经掉下去了。

——

得天?独厚的江景房,这是海盛最昂贵的一间套房,也?是视线最佳的一间。

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夜风微微吹拂,浪江的美景尽收眼底。

江面波平浪静,遥远的渔火幻化成一颗颗璀璨闪耀的夜明珠。

而堰山大?桥则是夜明珠旁绚烂夺目的彩带,丝丝缠绕,悬浮于半空中,永远辉煌,永不落幕。

这座大?桥是整个?堰山地区的心脏。而海盛酒店无疑是心脏上最粗,也?是最有?力量的一根血管。

在总统套房的露台上喝着几块钱一罐的廉价啤酒,就?好像那天?和宋雁书一群人在寸土寸金的余家老宅搓着手洗麻将一样让人觉得不真实。

可?宋雁书却近在咫尺,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是真实的。她只要轻轻伸手,她便?可?以覆上他好看的眉宇,抚摸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细细端详这张绝美的容颜。

在过去的过去,有?很多个?夜晚,她都做过这样的事?儿,隔着一张老旧的准考证,黑底照片上是少年青涩稚嫩的脸。

他是她肖想了十一年的梦。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刻,她能离他这样近。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年初孤注一掷来到青陵,入职海盛,到如今差不多半年时?间。一切远比她预期的要来得顺利。短短半年时?间,她的美梦成真了。

他不对她做什?么?。她却要对他做点什?么?。

她静悄悄地探过脑袋,不动声色地触上男人微凉的唇。

昏昧的光线,夜风萦绕在四周,竟没?有?发出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

这一刻万籁俱寂,不受打扰。

那团黑影悄无声息朝宋雁书覆过来,带着女孩身上清甜美好的气息,他的心跳忽然就?停止了。

大?脑有?一瞬的空白,思绪断层,衔接不上。

下一秒,她的吻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唇上。

知道她今晚刚刚去见了生父,情绪必然失控。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只想给她一个?拥抱,安抚她,给她力量,驱散走她糟糕的坏情绪。

他全然并无他想。

但这一刻,她主动吻了他,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她的主动于他而言是惊喜,更是鼓励。

分开几日,对她的思念占满心房,满脑子都是她的脸,只想立刻赶回来见她,一天?都等不及。不然也?不会不等到签约结束就?买了回青陵的机票,将后续收尾的工作都交给杨柯等人。

这或许有?些不负责任,但他不在乎了。头一次有?人让她这般魂牵梦绕,夜不能寐。见不到她,他会疯的。

季悄吟坐在躺椅上,身体稍稍前倾,盖在腿上的毛毯随着她的动作悄无声息滑落在地。

她顾不得去捞起毯子,她所有?的心思全在宋雁书身上。她的五指下意识抓住躺椅的把手,一点一点在他唇上轻吻。

她觉得自己醉了。但似乎又没?醉。可?能是半醉半醒。

半醉半醒,适合干坏事?。

酒精逐渐抽离掉了她的理智,她的胆子莫名变大?了。

开始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见他没?有?拒绝,她突然笑了。

“笑什?么??”男人喉咙里滑出笑意。

她孩子气地说:“觉得你好好看。”

宋雁书:“……”

“谢谢!”来自女朋友的赞美,宋总欣然接受。

他把人抱到腿上,搭在她腰上的大?手慢慢收紧,吻绵密如雨,耳畔是他低迷沉醉的嗓音,咬字清晰,“我们?悄吟也?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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