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礿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很快便笃定的点了点头,“嗯,就是他,没想到我这?位师侄竟然流连于风月之地,看?来当真是道心不稳啊。”
这?话?听起来倒是长辈对晚辈的痛心疾首,可语气里却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元乌灵倒也没仔细听他后面说了什?么,只拉着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乐容身后,看?着他?又前前后后地踟躇了半天,突又起了些捉弄的心思,冷不丁幽幽开口,“怎么着,真人还有这?个爱好?”
乐容面对着门口的那群姑娘本就有些不自在,猛然间听到这声音更是惊得一跳,转头见着是他们二人,当即从脖颈红到了耳根,一时间连舌头都有些打结,“我...没...不是...”
“没关系,年轻人嘛,可以理解。”元乌灵了然地点了点头,一副十分开明的长辈模样。
薛礿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从旁补充道:“嗯,话?虽如此,还是要注意节制,否则于修行无益。”
乐容:......节制个大西瓜啊!
他?深吸了两口气,尽力将气息顺了顺,面上依旧有些发烫,但终于能说出句整话了,“元姑娘,薛魔尊,我真不是来...那个的,是这楼中有我的一位故人,我从帝君那儿打听道他?就在此处。”
“哦?”元乌灵倒是有些好奇了,这?楼中不外乎也就两种人,风俗业从业者和风俗业爱好者,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和玉清门首徒搭上的关系的,看?来这个小伙子人脉很特别嘛。
乐容看出了她的好奇,也不想她误会太多,便主动解释道:“是我的一位师弟,早年间下山历练时,遇到...意外身故了。”
元乌灵点点头:哦,那应该就是风俗业爱好者了。
她随即转头扫了眼薛礿,目光重隐隐透露出几分嫌弃:你们这届师侄不太行啊。
薛礿:...主要还是因为我不在,风气有点跑偏。
“那你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呀,赶紧进去呗,”元乌灵说着便越过乐容,阔步向那楼阁的大门行去,还十分热心地丢下一句,“他?长什么样啊,我也帮你找找。”
薛礿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的脚步,侧身挡住她的目光垂眸盯着她,目光中多了几分危险的意味,“你还想进去?”
元乌灵眼神清亮,全然没有被抓包的局促,“咳咳,你的师侄就是我的师侄,大家要摒弃偏见互帮互助嘛。”
薛礿紧紧箍住她的腰身,面色微寒,一字一顿道:“不,许,去。”
元乌灵却并未被他?此时温度骤降的气场吓住,反而笑盈盈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的上半身更拉进自己几分,踮脚凑在他耳侧低语了几句。
薛礿只感到温热的气息丝丝在他耳畔萦绕,她吐出的字句一点点滑进心底,不多时便耳尖泛红点了点头,“嗯,好,那我陪你。”
乐容:?我怀疑你们在虐待动物,而且我有证据。
元乌灵挽着心满意足的薛礿,转身招呼他道:“行了,走吧,你师弟叫什么?大概什?么模样?不如我们先在大厅里瞧瞧,若是寻不见应该就是在房里了,那就只能耐心多等等,免得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薛礿:...我看?你就是想多玩儿一会儿。
她说着也不等乐容回答,同?门口的姑娘们浅笑着打了个招呼,便迆迆然跨门进了那阁楼。
说来也奇,这?酆都的花楼对女子入内似是见怪不怪,完全没有半分阻拦的意思,还十分有职业素养的对着她明送了几个秋波,元乌灵也礼尚往来的对她们眨了眨眼。
薛礿看的颇不是滋味儿,黑着脸微微侧过身来挡住她的视线。
“元姑娘,那个...我师弟他?...他?不是...”乐容缀在他们身后,涨红着脸吞吞吐吐了半天。
“怎么了?”元乌灵被引至一处桌旁坐下,对着他?扬了扬下巴,“坐吧,带钱了吗?”
乐容被问得一愣,缓缓落座后,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帝君确实给了些银钱。”
元乌灵伸手一把抓过那钱袋,放在手中掂了掂,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他?还挺仗义。”接着转头便向一旁的侍从点了些酒菜。
这?花楼其实并不是元乌灵想象中的勾栏瓦舍,反而更像是一个酒楼,只是多了些热情的卖酒姑娘。她走进来一路听了几耳朵,发现这些桌上的姑娘虽说对客人各种小意逢迎,但终极目的其实就一个——卖酒,卖很贵的酒。
这?楼中还设有一个高台,其上立着一群衣着清凉的姑娘,正随着丝竹之声舞动着柔软的腰肢。
元乌灵暗暗赞叹,这?个开店模式不错啊,利润空间大还没那么低俗,回去可以考虑在魔域推广一下。
乐容琢磨了半天措辞,终于缓缓开口道:“我师弟他?...不是这儿的客人。”
“不是客人?”元乌灵的目光正在那台上逡巡,因而并没有将他?这?话?听进去多少,只随口回了句,“那他是老板啊。”
“不...不是,我师弟他?,就在上面。”乐容指了指那高台,目光却不敢在那处停留太久,立刻垂下眼来,指腹在杯盏边沿不安的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