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乱象之中,若说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卷入其中,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否则虞黛楚也?不可能立即动?身脱离了。然?而,她才刚刚准备走,就立刻被?卷入其中了,事情发展成这样,也?实在是让她没想到。
宝光烈烈而至,冲到虞黛楚面前,似乎当场就要将她淹没。
虞黛楚反手扬起,掌心掣住覆水镜,将那宝光拦在其外,“啪”的?一声,便好似冰花落在玉盘上一般,击得粉碎。
流光四溢。
其实面对这样的?宝光,她若是能拿出不夜灯来,效果显然?会?更好,让这宝光融在不夜灯的?流光之下,转眼便能化作不夜灯的?养分,反而为她节省力气。
然?而,不夜灯堪称是神光之首,至少在整个沧流界,绝对是光类法宝神通中的?无冕之王,虞黛楚一旦拿出来,她的?身份就暴露无疑,简直像是暗夜中的?一抹星光,毫无顾忌地闪耀给?所有摸黑夜行的?人。
本来这些元婴真君互相攻击,对隔着重?重?阵法的?人到底是谁,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认识,对于抢谁这件事还在犹豫,虞黛楚要是暴露了自身的?方位,那这些元婴真君可不会?再犹豫,直接就朝她来了——身怀重?宝、没有元婴,可不是个极品肥羊吗?
抢谁都不如抢她划算啊。
虞黛楚虽然?实力不错,但也?还没有自信到可以硬刚元婴真君的?地步,不夜灯是绝对不会?用出来的?,只?能拿覆水镜顶一顶的?样子。
比起不夜灯,覆水镜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刚,覆水覆水,一去不回,覆水镜一旦出手,必然?是声势浩荡、气势凶猛、高调无比。
一旦用了覆水镜,想要隐匿身形,那就不太可能了。
虞黛楚手头的?各种手段,还没有能兼具隐秘和强力的?类型,虽然?飞向她的?只?是元婴真君斗法的?余波,她也?得全力以赴,暴露踪迹,算是必然?的?事实。
不过,暴露了踪迹,不代表就暴露了身份,在这重?重?阵法的?掩护之下,她的?身份没那么容易看破,虞黛楚一击退去那宝光,便悄无声息地顺着这四溢的?光芒远远地遁去了,等到宝光完全消散的?时候,破碎的?阵法里,已全然?没有了人影。
那宝光的?主人若有所觉,忙里偷闲般回头看了一眼,只?瞥见那一瞬间化为无形、消散得无声无息的?阵法,明知道?那里原先藏匿着人,却也?没有功夫和兴趣再去探寻是谁,转眼又?忙于和面前的?对手斗法了。
虞黛楚顺着残存的?大大小?小?阵法的?方向,一路向外遁去,避开斗法波动?传来的?方向。
虽然?这些元婴真君大打出手,但动?手时,还是有些分寸的?——倒不是说会?留神不伤及小?修士,这对于魔门大修来说就有点太离谱了。但确凿无疑的?是,元婴大修一旦生死相搏,动?静不至于只?有这点。
这些元婴散修之所以会?克制,是因?为害怕对这已经崩毁的?游明阁产生二次伤害,既有可能让他们跟着游明阁一起在空间的?坍缩下死去,也?有可能侥幸活下来,却被?五大宗门以凌厉手段弄死。
——能不死,还是不要死的?好。
魔门大修:又?狠又?怂。
托元婴散修们的?克制,和五大宗门的?赫赫威名,虞黛楚一路顺着阵法遁行,很快就摸着方向,穿过重?重?的?阵法,转眼便要找到离开游明阁的?路。
忽地,一声脆响,在她耳边轻轻地炸开。
这一声脆响,在整个游明阁纷纷扰扰的?斗法声中,显得微不足道?,除了虞黛楚这个近在咫尺的?,大约没有第二个人会?听见了。
这也?许是周遭某个阵法快要破碎时发出的?声音,在这无数即将散去的?阵法中,显得平平无奇,根本不值得虞黛楚需要抓紧时间逃离此?地的?人费心。
然?而,近乎本能的?,虞黛楚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只?觉头皮一麻,甚至于她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身已先动?,急速向远去头也?不回地飞去,好似哪怕只?要稍稍慢上那么一瞬,就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代价一样。
就在她飞身而出的?那一刹那,她之前置身的?地方,便忽然?好似翻腾浪花一般,成片好似幕布一样的?残余阵法,就在她的?身后,一刹炸开。
与整个游明阁崩毁大约是一个原理,这一片残余的?阵法,在相互勾连中,同时破碎,带起了一片浪潮,让整片阵法陷入二次坍缩。
倘若虞黛楚稍稍回头,就会?发现身后的?阵法就好像撕裂了一张巨口,翻涌着向她卷来,好似要将她也?卷入其中,淹没在这无尽的?坍缩里。
这仿佛不是□□凡胎所能直面的?场景,哪怕是元婴真君,只?怕也?不敢硬抗这坍缩,而是像虞黛楚这样,一瞬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逃,越远越好。
虞黛楚能感?受到身后那近在咫尺的?力量,强大到近乎让人战栗,即使是很多元婴真君,也?从来没有给?过她这样的?感?受。
她一路向前没命飞,也?不顾及什么最佳路线,只?要能远离这身后的?坍缩,就已经算是她最大的?成功。
虞黛楚逃命的?时候,脑子还是很清醒的?,生死威胁就在身后,她逃命却也?不忘了自己的?初衷。她一开始是为了远离元婴散修之间的?争斗,逃离游明阁,不被?卷入其中,这才会?一路探索,不幸遇上这残余阵法坍缩。
现在倘若为了逃命而一头冲进元婴修士的?战斗圈里,那她简直就成了天字第一号大笑话?。
虞黛楚没有时间去分辨究竟该怎么走,只?能凭着本能和记忆,朝着游明阁的?大门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