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陆
吻我
何挽躺在床榻上,纤细的手紧紧抓着被褥。
她蹙着眉,咬这唇,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滑到下巴,眼睛眯着,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她真的很困了,只是因着腹中的疼痛而迟迟无法陷入睡眠,但意识已经变得模糊。
无意识地发出绵长的、痛苦的轻哼声。
慎王在床幔外踌躇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轻轻唤了她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只得又往前走了一步,手放与床幔之上,却也不拉开,又问道:“王妃,我能进去吗?”
只听到床幔内何挽轻轻地嗯了一声。
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而□□,还是答应他的话。
李佑鸿垂了垂眼睛,又等了些许时候,并未听到王妃再有话语,便转身,坐到月满楼二楼的圆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清凉的茶水滋润他有些干燥的喉咙,李佑鸿轻轻咳了一声,抬眸望向层层叠叠的床幔。
未经允准,进女子床幔中这种事实在是太过无礼。
他自诩克己复礼,万万说服不了自己这样做。
况且他进去了也没有甚么用处。
何挽该疼还是要疼。
李佑鸿望着床幔的目光逐渐惆怅。
......但是他真的好想进去看看她哦。
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丫鬟拿着汤婆子上了二楼。
此时刚入秋,晚间也依旧闷热无比,平时根本没有人要用这种东西。
这丫鬟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竟准备得这样快。
那丫鬟瞧见王爷正坐在桌前喝茶,受惊不小。
李佑鸿也是暗恨自己失了警惕,一心扑在何挽身上,竟然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戏掉在了地上,好的戏子自然要把它重新捡起来。
李佑鸿仰头,睨了那丫鬟一眼,手一伸,“汤婆子给本王。”
丫鬟忙应了声。
只见王爷拿过汤婆子,便起身,走进了床幔之中。
接着便是一声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的声音,“挽挽......”
甜得腻人,丫鬟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王爷这种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昨天晚上害王妃流了那么多血,今天又变得这么温柔。
果然一如既往地喜怒无常。
这种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男人要不得啊,要不得。
*
床幔中,何挽似乎已经睡着了。
饶是在睡梦中,她也皱着眉头,呼吸声有几分急促,手放在被褥外面,仍下意识地按在小腹处。
李佑鸿将拿着汤婆子的手伸进何挽的被褥,摸索着放好了位置。
似乎是太烫,何挽蹙眉哼了声,身子不安地动了动。
见状,李佑鸿忙把汤婆子拿了出来,贴了贴自己的脸,试了试温度。
他轻轻握住何挽放在被褥之外的那只手,将那只冰凉的手移了移位置,然后再把汤婆子隔着被子放到了何挽的小腹处。
怕何挽的手再放回去,被汤婆子烫到,李佑鸿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李佑鸿在床榻前半跪了半晌,手一寸一寸地向上移,直到与何挽十指相扣。
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带着一种隐隐的忧郁。
早在温远洲初投奔他时,一直暗示他可像南蛮求助,他便已起了疑心。
方才那番试探,他便已确定了温远洲是南蛮的人。
李佑鸿不是没有想过这种结果,只是当它真正到来时,心中还是免不了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