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传到了钱桂华的耳朵里,差点没有把她气出个好歹来。捂着胸口坐在床边,钱桂华看着自己的儿子,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真是命苦啊!”钱桂华扯着嗓子开始哭,“丈夫早早地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媳妇,又是一个黑心肠的!不但不孝顺,还不能为我们老孙家传宗接代,现在又跟外面人编排我苛待她……”
“妈,你别这样。”孙建国说道,“小裴她也没有跟谁说过您的不好啊,都是那群人吃饱了撑的,自己瞎琢磨的。”
钱桂华一听他这话,立马就不哭了,瞪着眼睛质问道:“你是不是还惦记那个小蹄子?我跟你说,你不准再惦记她了你知道吗?那个扫把星不但克死了自己爹娘,还克死了你爷爷和你老子!要不是她,咱们家也不至于只有咱们娘儿俩。”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孙建国对自己老娘的说法有些无语,“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国家不让再提这种封建糟粕的玩意儿了。妈,您以后千万别在外面这么说,小心被人举报。”
钱桂华一想起那些吃人血的家伙,就忍不住一个哆嗦,嗫喏道:“我不说了,别不能被那些人听到,我不想被拉出去批//斗。”
孙建国坐在钱桂华的身旁,拉着她的手说道:“妈,我知道你的好,你为了这个家,辛苦了大半辈子,就是希望我能过上好日子。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可是别人他们不知道啊,他们就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小裴这事儿过去就算过去了,咱以后也不提了,等以后我给你找个听话的媳妇,生个大胖孙子,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管他们在背后嚼什么舌根呢,您说是不是?”
钱桂华被自己儿子哄得心里舒坦了许多:“建国啊,只要你知道,妈是为你好就够了,那些说闲话的,我才不管他们呢!那小贱蹄子的事儿啊,我以后也不说了,反正她是死是活都跟咱们家没关系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给你找个媳妇。你也老大不小了,下面没有孩子怎么成呢?”
“孩子什么的不重要,只要妈你好好地就行了。”孙建国真心的说道,“媳妇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毕竟我跟小裴刚离婚,立马就找一个,名声也不好听。”
钱桂华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也不再说什么了。
另一边,裴觉自从搬出了孙家之后,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虽然下地干活这事儿挺累人的,但是裴觉是谁啊?她可是修士,而且还有随身空间这个外挂。别人干完活儿那是腰酸背痛,她仍旧是神清气爽的模样。不过裴觉也不打算一辈子都这么当个农民,她算了算时间,过两年就要恢复高考了,她打算去考大学,离开这个小村子。
坐在树荫底下,裴觉用草帽当成扇子给自己扇风,之前一直偷摸看着她的苏红梅凑了过,说道:“小裴啊,你真的不打算跟建国哥过了吗?”
裴觉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的女主,说道:“嗯。”
这种冷淡的态度让苏红梅有些不满,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继续说道:“那你不觉得现在一个人过,太过孤独了吗?”
“不觉得。”裴觉说道。
这天没法聊了。苏红梅这么在心里说道。
不过考虑到裴觉在上辈子可是跟孙建国当了一辈子的恩爱夫妻,苏红梅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把裴觉放在孙建国的眼皮子底下,万一孙建国又后悔了,重新跟裴觉在一起了怎么办?她可是好不容易得到了钱桂华的另眼相待,就等着过些日子嫁进孙家,当未来的富家太太呢。
上辈子的时候,她跟被下放到村里的知青沈之行在一起了,但是没想到沈之行是个没良心的,在国家恢复高考之后,就直接考回了城里,把她扔下了。由于他们当时没有办理结婚证,所以国家也不承认他们是夫妻,所以苏红梅只能挺着大肚子当了一个活寡妇,一辈子都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反观裴觉,她虽然小的时候失去了父母,但是被好心的孙大柱收养了,不但把她当做亲孙女来疼爱,而且还做主把她嫁给了自己的孙子孙建国。没过多久,孙家的两个男人出了意外,家里只剩下婆婆钱桂华一个长辈。钱桂华一直把裴觉当做丧门星,动辄打骂,克扣伙食,但是没几年,就掉进了河里,淹死了。
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孙建国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妻子就越发的珍惜,平日里连地里的活都不舍得让她做,都是自己一个人扛。再后来,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这个女人又多了两个疼爱她的男人。再再后来,孙建国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候,下海经商发了大财,对妻子裴觉也就更好了,还专门请了保姆上门照顾她。
两相对比之下,苏红梅只觉得凭什么?凭什么裴觉一个丧门星能被丈夫和儿子捧在手心里,自己却只能独自拉扯着女儿一辈子在地里刨食?明明她长得比裴觉好看,父亲和哥哥也都是村里的干部,自己还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娃,从小都被当做小公主一样。她到底是哪里比不上那个丧门星了?
五十岁的那一年,苏红梅得了癌症,她看着漏风的屋顶,一个人蜷缩在肮脏的被子里,就这么孤独的死去了。
再一睁眼,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