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山:“……”
......
是夜,秦远山和钟岁雪一人手上提着一个花灯,肩并肩走在河边。
花灯的中间有一截小小的蜡烛,蜡烛底下压着一张细细的纸条,上边会写着放花灯的人的愿望。
点亮花灯的花灯会被放到河里,顺着水流一路流向城外,然后被相关部门人员打捞起来,防止污染水源。
现在的天空还没黑完,河里的花灯就已经不少了,远远望去像是一条星河。
秦远山悄悄地去看钟岁雪,她的眼睛倒映着整个河畔,里边像是有万点星光。
秦远山在心中想,她怎么能这么好看啊。
似乎察觉到了秦远山的视线,钟岁雪低下头,欲盖弥彰似的凝视着自己手上的花灯。
秦远山没话找话:“钟姑娘愿意告诉我,你花灯上写的愿望是什么吗?”
其实她写的时候秦远山已经看到了,纸上之后“平安”二字。
钟岁雪沉默了片刻:“身体康健。”
秦远山:...这怎么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秦远山:“那钟姑娘真是与众不同。”
钟岁雪:“怎么个与众不同法?”
秦远山:“别人大多求事业,求姻缘,求康健的人我倒没见过几个。”
钟岁雪摆弄着花灯:“毕竟我…身体不大好。”
秦远山微微皱眉:“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
钟岁雪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是一派复杂的情绪:“皇后娘娘没和您说过吗?”
秦远山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说过什么?”
钟岁雪低下头,一双眼睛埋在一片阴影里:“我之前在花柳场呆过,由此落下了病根。”
见秦远山不说话,她冲他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抱着花灯兀自走向河边。
她背对着秦远山,轻轻说道:“所以秦公子,请不要再为我这样的人浪费时间了,不值得的。”她把花灯放到河里,再轻轻一推,“您值得更好的。”
秦远山也走到河边,把花灯轻轻放到水上,侧过头去看着她:“钟姑娘,皇后娘娘有没有和你说过一个事。”
秦远山的反应大约没在钟岁雪的预料之中,所以她有些惊讶的回望过来。
秦远山笑了起来:“你真的,很不擅长骗人啊。”
钟岁雪的脸上被花灯的光映红了一片,接着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我说的都是真的,自欺欺人,自欺欺人没有必要啊,秦公子。”
秦远山:“你在顾虑什么?”
当钟岁雪和秦远山说,她之前在花柳场呆过的时候,秦远山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毕竟这种事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然后秦远山想了想觉得不太对,这几天他和钟岁雪频繁相见,多半都是皇后在安排——他不大相信上天能那么眷顾自己,恰好把自己喜欢的姑娘,送到自己最常光顾的一家店里去帮忙看店。
而皇后可是丞相家教出来的女儿,做事必定妥帖,既然敢给钟岁雪和他牵线,就说明钟岁雪多半身家清白,人品良好。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皇后的人品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好,钟岁雪只是皇后用来拉拢自己,拉拢秦家的一颗棋子,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钟岁雪身家人品不大好,皇后也会为他们牵线。
但是这个猜测明显不靠谱,原因有三。
其一,上回一同吃饭,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皇后对钟姑娘十分看重,钟岁雪的工作能力也非常强,就算是钟岁雪之前在花柳场呆过,秦远山也不认为皇后会将这样一个难得的得力助手随随便便交给别人,甚至送去给别人当玩物。
其二,宋家,也就是丞相家,并不需要拉拢其他家族,丞相是什么人,丞相是一个每当觉得自己手中权利过大,就会自动把权利分散出去,这种人需要拉拢其他家族?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远山不觉得钟岁雪是这样的人。而钟岁雪对自己问题的回馈也证明了这一点。
秦远山笑道:“钟姑娘,可别被话本骗了啊,什么一入侯门深似海,我先和你说明白,就算是你被我娶进了门,我也不会限制你自由的。”
秦远山想了想,补充道:“当然如果成天不回家也不行啊。”
钟岁雪看着他,一张脸红透了,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秦远山:“你可别拿什么‘我真的没骗你,我真的在花柳场上呆过身经百战’这种鬼话来骗我了,我好歹也是当过文举状元的人。”
钟岁雪默默地闭上了嘴。
秦远山拿手去推刚刚放在河里的花灯:“而且我爹娘人也很好,不会为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