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六月,端午随之将至,而这意味着后宫又要搞庆典。
而这一场宏大的庆典将由皇后全权操办,思及此处,宋含庄不由得在心里骂了句很脏的。
庆典分两次,一次是和朝中重臣,一次是仅限皇亲国戚,前者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后者自由度稍高。
宋含庄上辈子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曾经在心里暗暗腹诽文娱委员是个水到不行的闲职。
而现在天道好轮回,宋含庄自己坐在了类似文娱委员的“闲职”上,只觉得自己已经快不行了。
看着窗外盛开的月季花,宋含庄心想,估计宫里的漂亮妹妹都背着她聊天撸猫吃零食,人人快活似神仙吧。
不过既然要开始策划庆典,生意上的事情就得迅速料理清楚。于是宋含庄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钟岁雪住的客栈。这位劳模CFO果然没有出门,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片狼藉发呆。
见宋含庄来了,她有些惊讶地起身。
宋含庄走近了才看清桌上的情形,只见那不算宽大的桌子上铺满了的草稿纸,账本摊开,一旁的算盘拨了一半。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宋含庄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端午庆典要开始策划,估计事情会比较多,先把这边的事情得提前料理清楚。”
钟岁雪轻轻应了一声:“我正好也有事情要给您说。”
片刻后。
“什么?客人抵押的物件不翼而飞?”
钟岁雪低下头,咬住了嘴唇:“我去查了,和抵押物件一同消失的,还有一名店小二,听老板说,他妻子得了病,前段时间到处和人借钱。”
宋含庄点了点头:“那你们如何处理的?”
钟岁雪把头埋得更低了:“找上门来的客人…给了双倍赔偿,毕竟怕污了店铺的名声,其他客人暂时还未告知,毕竟我们也还在努力追查那名店小二的下落。”
宋含庄点了点头,虽然双倍赔偿是有些多,但是大多抵押在文房中的物件大多都价值不菲,由此可见这些抵押物的主人身份定然也不简单。
虽然自己的身份也不简单…但生意场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或者对自家心存不满的顾客好。
想必钟岁雪也是想到这一层,才给了客人丰厚的补偿。宋含庄不由得想,自家CFO不但报表做得好,没想到情商也高,没钻到钱眼里。
“皇后娘娘…我可以做任何事来补偿这笔钱。”
钟岁雪的声音微微颤抖,宋含庄有些困惑地看向她。
“之前在…青楼,那些人在我面前讨论起了我的…价格——若是我多去几次,就算是所有抵押物品的人都要来补偿,也不会有丝毫亏损的。”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只要能继续为您做事,我什么都愿意做。”
宋含庄先是一怔,接着感觉一把火直接从心口烧到了脑子里,只觉得荒唐可笑。
她上前一步,伸手掐住了钟岁雪的脸蛋,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说出要去青楼卖身这种话,你就不必在我手下做事了,去秦楼楚馆呆一辈子吧。”
钟岁雪愣愣地看着宋含庄,眼泪唰啦啦地流到了她的手上:“我,我不想去…”
宋含庄放开她:“不想去就不要说这种话。女孩子怎么能这么自轻自贱?还有,男人的话你也信?一群王八蛋,别的不怎么样就会吹牛逼,连带着你,还真以为能把自己卖到那个价——就算卖得到,我告诉你,你与其想着怎么卖身还债,还不如想想怎么把报表写好,多给我点有用的建议。”
宋含庄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除非你觉得去青楼比在我手下做事,更让你开心,那我无话可说。”
钟岁雪重重地点头,接着眼泪流得更欢了。她似乎是觉得有些难堪,别过了脸去。
见钟岁雪不再啜泣,宋含庄心里的怒火渐渐消散,心里却多了几分心酸和感慨:这样的人放在现代,哪家公司不是抢着要,现在却是这样的情况。
当时和她初见之时,她衣衫褴褛,满身伤痕地往外跑,后边几个男人女人把她往里拖。
她满脸的鲜血,一双眼睛没有泪水,只写着宁可玉碎,不可瓦全。
所以宋含庄停下了轿子,为她赎身。
宋含庄摸了摸钟岁雪的头,安抚道:“好啦,别哭啦,刚刚是说话吓唬你的。以后让各路掌柜都小心一点吧,多配几把钥匙,那个店小二我会去派人去找的,嗯?”
钟岁雪埋着脸,点了点头。
......
最近政务总算是没有那么繁忙了。
陆钦彦看着案桌上一大摞被批改完成的奏折和下午写完的国家局势分析,心情愉悦地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吃夜宵。
就在此时,小太监端着盘子上前来:“请皇上翻牌子。”
陆钦彦陷入了纠结。
上一次召见妃子侍寝还是一个月前,不过最后什么都没做——毕竟琬妃应当被自己那两句诘问吓得够呛。
之后又为洪灾忙得像个陀螺,然后伤了风寒,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事情紧锣密鼓的一块来,让人实在是没心思去召人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