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一个人理它。
大黄委委屈屈地耷拉着脑袋,又蹭到了大黑身边。
大黑瞥它一眼,昂着头走了。
余安也是收回了耳朵离开,他摇头叹息,怎么公子一遇见晚霁姑娘,就这么无赖呢。
哎。
***
两人说着往屋子里去,周从凛往榻上一靠,歪斜着说:“腿疼。”
她一怔,皱着眉询问:“您怎么了?”
他抬了抬腿,理直气壮道:“今儿走累了,你给我捶捶。”
晚霁无言,碎步到他跟前,缓缓蹲了下来,轻轻给他捶打着。
“你这花样倒是好看。”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东西,伸手要去摸她头上的簪子。其实那簪不过是普通的木簪,算不得多稀罕玩意。
晚霁抿着唇:“公子。”
这话便是有些制止的意味了。
周从凛一顿,堪堪止住手,他捻了捻指尖,面色有些奇怪。
“你从前都让我瞧的。”他嘟囔了一句。
那能一样吗,现下两人年纪已大,哪能像小时候一样没有避讳。只是晚霁忽的想起来什么,她抿唇道:“您瞧吧。”
周从凛高兴了,取下了木簪看,他举到半空,笑了笑说:“你往常没戴过这样的。”
晚霁解释给他听:“是夫人赏的。”
他这便不看了,替她簪了回去,似乎不满意,端着她的发,重新又簪了一次。
手指尖不小心划过她侧脸,一股子柔软滑腻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迅速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你若是喜欢,给你买一套。这些个木头有什么可戴的,你戴玉的好看。”
晚霁觉得方才脸上有些异样,她摇摇头,手下动作不停:“奴婢用不着。”
周从凛靠着软垫,从天上收回视线,目光落到她耳垂处,上头干干净净的,洁白如玉。
他突然觉得有点手痒。
“用得着。”他说。
晚霁不知道这个主子怎么又心血来潮了,她垂着头仔细捶打,一声不吭。
“你同我说说话。”他又道。
晚霁心头叹了口气,收了手仰头问:“您想说些什么?”
周从凛指了指旁边的小杌子,说:“你坐。”似乎觉得不够体现他俩的情分,他又把手指的方向移到了榻前,不容置疑道:“搬过来,坐这。”
晚霁照着他吩咐坐了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等着他开口。
“得了空去打听打听沈怀白。”他伸长了腿,姿态闲适安逸。
晚霁一怔,今儿周夫人才碰到他俩,转眼周从凛就要去打听沈怀白,她不免猜测是周夫人同他说了什么。
她问:“为何?”
周从凛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道:“我估摸着我娘要替人相看他。”
晚霁心想:那这事您还是别同我说了。
周从凛自顾自道:“你说我娘到底替谁相看,近来也没瞧见她和哪家夫人走得近。”
晚霁嗯了一声。
他皱着眉:“你怎么不说?”
晚霁实在是觉得开口无言,她不免想起来幼时的周从凛,不守规矩的纨绔少爷,每日同她说得最多的是哪家公子哥长得俊,哪家小姐看起来像是一只鹅。
她其实更能看透那个周从凛,现在的周从凛不打架,端着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却指不定要戏弄谁。
“奴婢是觉得这事委实没什么可说的。”她抬眼瞧他,眉眼透着无奈。
周从凛睨她一眼,冷笑道:“周晚霁,你少给我扯皮。”
瞧瞧,周晚霁都给叫上了,心里不知道怎么骂她呢。
周主子不高兴了,一个劲地盯着她瞧,好似要把她瞧出个洞来。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青绿的衣衫显得人更加纤细温婉。她蹙眉看他,往常淡然平静的面容现下愈加灵动。
他忽然勾唇一笑:“过来,爷告诉你个秘密。”
晚霁本也就坐着,离他不太远,她也没多想,微微弯腰靠近。
周从凛缓缓贴近她耳朵,呼出的热气直扑了她颈项间,她动了动,想离得远一些,却见周从凛猛地拉过她手臂,翻身把她半截身子拉过来到榻上。
“老实点,不然有你好看的。”他用手肘擎住她,将她压到了身下。
晚霁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她双耳通红,低喝道:“您做什么!”
周从凛眼里闪着得意的光,另一只手伸过去掐她的脸,又揉又搓。他心里舒畅极了,嘴里哼唧:“把你变猪。”
身上的人的气息将她包裹住,肢体紧紧贴合着。
晚霁心跳得越来越快。
她慌张地扭动着身子想要脱离他束缚,可男儿家力气本来就比姑娘家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周从凛终于如愿以偿地在她眼里看到不一样的情绪,她眼眸漆黑,很少有什么鲜明感情出现,现在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里头盛满了水光。
他心头却一股奇异感觉升了上来,下意识蓦然松开她,翻身从榻上起来。
他想:这下一点也不像猪,倒是像只小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