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川闻讨厌的老头又来了。
快两百来岁了,精神抖擞,见了严川闻笑呵呵的,“小子,还生气呢?”
严川闻扭了脸没理他。
做他们这一行的,除去身体素质达标,心理状态也得合格。严川闻刚进去时上了次天就不敢再开,精神压力极大,被送过去做心理治疗。
负责严川闻的就是这位闻教授,不过严川闻鸡蛋里挑骨头,做了几次谈话后吵着要换人。
闻教授挺和善的,被换掉也不生气,“来脾气挑三拣四,说明有劲了,是件好事。”
眼下再见,严川闻直接窝在沙发里不出声,拿眼瞪他们几个。
方染静特意从现场赶回,身后还跟了几位专家,一进门就喊陶叶。
一老一少正坐在床边聊天,闻教授见了方染静哎呦一声,“我这还没聊完呢。”
方染静有些尴尬,目指严川闻,“我以为已经谈完了。”
不然怎么会有个第三者在场。
被提及到的严川闻从沙发上起身,领着方染静他们往外走,带上门之前突然对闻教授。
“你别说些乱七八糟的话,陶哥只是去一趟就回来。”
闻教授哎了一声,说你放心。严川闻站在门前,蚊子般嗡了两声。
“谢闻教授。”
这会闻教授装起耳聋了,大声嚷嚷,“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回答他的是无情的关门声。
等房间里就剩下两人,闻教授这才收了笑意,“你想好了?”
陶叶想笑笑不出来,“您给我做个心理疏导行不?”
毕竟只是普通人,刚死里逃生,哪还有什么勇气。
“我没胆。”陶叶一只手捂住眼睛,“我就觉得这事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要是能出个力,情况会好很多。”
闻教授拍拍陶叶的手背,“你这类人就是责任心太重,活的也累。看小严,成天嬉皮笑脸,没心没肺,活的多精神。”
陶叶放下手和闻教授斗嘴,“他那哪是没心没肺,是有事都藏在心里。”
不然怎么会近半年无法上天,差点被劝退。
闻教授摇头,“他比你通透,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你把不属于你的活揽过来,还怕做不好给人带来麻烦。”
陶叶说,“方染静让您来给我做辅导,您怎么反而劝我不要去。”
闻教授瞪他,“我劝了你就听。”
陶叶没再开口。
房间内静了一瞬,闻教授拉起陶叶的手,语重心长,“别怕,你不是一个人去,我问过小静了,过去是全副武装,保证你一根毫毛不掉。”
陶叶脸上多少轻松了些,他想了想说,“如果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外界会好点吗?”
闻教授表情难言,“这个是自然。”
陶叶如释重负,压下一切情绪,“那您把她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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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分钟后,一辆猎豹从地下车库驶出,几分钟后一辆悬浮车缓缓启动,跟上脚步。
陶叶看着外头的光景,问副驾驶的方染静,“那边情况如何?”
方染静直接甩了份文件给他。
上头是未公开的内容,多是对黑球的数据监测,无数个数字符号在昏暗的悬浮车灯下让陶叶看的眼疼,他合上文件,只问了一句。
“还没进去?”
“原地踏步。”
近24小时没合眼,方染静口气有些冲,她尽力调整情绪,询问陶叶,“你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陶叶不太确定,“被送去实验?”
后视镜里的方染静翻了个白眼,“少看些外国大片。”
“你打过来时,大家都很高兴,因为至少得到了方向,不用做无头苍蝇乱转。但是陶叶,我们从来没有接触这类事件。不要说全国,整个世界都是第一次发生,我们只能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陶叶平静点头,“我知道。”
悬浮车内气氛凝固,方染静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她给陶叶说了数个可能。
“最好的,也是严川闻那小子说的,黑球一视同仁,对你也不起反应。那么你可以回到酒店,一个月后就能回家了。最差的,和之前扩张时期一样,被黑球吞噬,失去联络。”
“不就一死吗?”陶叶笑出声,“说的这么花哨干嘛。”
“所有人都不希望你死!”
方染静转头瞪他,“这种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遍!”
她对上陶叶惊愕的表情,示意到自己失态,靠回座位按住额头沉默。
“抱歉。”
近光灯照亮前方的路,最终在一处板房停下,陶叶跟着一起下悬浮车,仰视尽头的黑球。
他左右环顾一圈,这个地方熟悉又陌生,像是去港口的必经之路。“建设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