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晚这才从镜中看清来人,一身赤黄五爪龙袍,头戴金丝翼善冠,英俊的面庞挂着冷霜,不是拓跋泰是谁?她不甘心地挣扎一番,意料之中的不起作用。
肩膀一痛,美眸盈泪。
抬起朦胧泪眼,她从镜中看见他抬头舔舐唇角,宛若捕到心仪猎物的凶兽。
“身娇体软?”
“妙手滋味?”
“嗯?”
狼兽的舌尖扫过她耳廓,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贵妃难道不知自己才是最身娇体软,滋味绝妙之人么?”
……
佛兰端着醒酒汤回来,见福全守在偏殿门口,而其他宫人侍卫都被打发出院外。
福全冲她打手势比划,意思是陛下和娘娘正在里面。佛兰明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醒酒汤,知晓应是用不上了,觉得该换一碗十全大补汤才是。
疾风骤雨摧娇花。
嘴上的掌甫一松开,崔晚晚提气张口就要骂人,拓跋泰早就料到一般,手捏香腮覆唇过去咬住,直到她舌根发麻、气喘不均才松开。
这下她是彻底没有力气张牙舞爪了,委屈抽噎:“你混账……”
“朕是混账。”拓跋泰捻着唇脂残红,眼尾都是餍足之意,“可你也只能雌伏在混账身下。”
“我又不愿,是你硬来!”
崔晚晚自觉见过大风大浪,即便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在宫里明争暗斗,她什么时候落过下风?偏偏拓跋泰这厮不按常理,吵了架不打不骂,也不贬她去冷宫,反而半中拦腰抛下宴饮的臣子,跑来偏殿拉着她胡乱云雨,害得她毫无防备,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拓跋泰伸出手指搭在她嘴唇上,讥诮道:“小卯儿这张嘴,可没有另一张老实。”
崔晚晚又羞又气:“不要脸!”
把娇娇人儿拆骨入腹之后,拓跋泰总算是消了大半火气,他大马金刀地坐下,扯过她抱在腿上。
“朕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便罢了,竟还自作主张。”拓跋泰铁臂紧箍,敛眉阴沉,“弄这么多不知所谓的女人进宫,你崔家是缺姐妹不成?”
崔晚晚顶嘴道:“陛下宴请群臣不就是打这个主意吗?臣妾主动为陛下分忧,竟还错了?”
前朝后宫息息相关,皇帝想要臣子的支持,臣子想要皇帝的宠信,最行之有效的缔结方式便是送女儿入宫,女儿得宠则家族有光,若是再诞下皇嗣,这根纽带就轻易断不了。新帝后宫人人都想来插一脚,拓跋泰没有理由把人拒之门外,但他绝不会放任一家独大,既然如此,崔贵妃引旧魏士族来搅混水又有何不可?
“崔晚晚,你太招人恨了。”
拓跋泰自嘲道:“朕恨你对朕的心意弃之如履,更恨你总是如此清醒,看得明明白白。”
帝王真心少得可怜,他愿把仅剩的一点给予她,她却不屑一顾,甚至劝他收回去莫要拿出来。天下、江山、皇权……她知道对于帝王而言,每一样都比她重要,所以她宁愿帮着他巩固权势,也不信他那句“真心待你”。
如此“贤内助”,他应是得之我幸,可他犹如心中压着巨石,满腔愤郁。他宁愿她活得糊涂虚荣一些,可偏偏她是这混沌噩世中难得的清醒纯粹之人。
崔晚晚不以为然:“既是厌恶了臣妾,干脆我搬去冷宫好了。”
拓跋泰知晓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不如做些实事让她看。他索性摆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看戏样子:“贵妃去了冷宫岂不是寂寞,你既然嫌宫里不够热闹,朕便多找些人来陪你。”
拓跋泰先返回宴席之上,一扫方才不假辞色的冷峻模样,此时眉眼间略含柔情,更引得未嫁少女春心萌动。又过了一刻钟,贵妃也醒了酒归来,众人见她换了衣裳,发鬓上的牡丹换成了芙蓉,娇颜泛着润泽后的光彩。
此时,又有一女登台,只见她落落大方移步上前,样貌虽不如贵妃美艳,但也是妙龄青春佳人,自有一股明媚娇俏。
拓跋泰已经认出了她,唤道:“阿音。”
江巧音步伐轻快,眼睛弯得像月牙,脆生生喊了一句“阿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