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最开始被人揽住腰时还?以为是那动手的人想补刀,应激之下差点往人脸上揍,可待她?看清对方面孔后,这种震惊并没有?丝毫消退——甚而还?变成了?一种更大的惊恐。
“燕咳咳咳……”
她?疯狂呛了?一波水:“——燕冢?!”
那跟着她?跳下来的人却脸色难看得可怕,一言不发带着明皎往岸边游去?。
明皎在短暂的惊悚之后也迅速找回?部分理智——别的不说,她?要是继续在水里跟人扑打?闹腾的话,他俩大概率会一起死在这里。
于是她?也安静下来,都没敢触大佬的霉头让他放手,乖乖被人带到岸上去?。
一直到了?岸边,手脚都能接触到岸边泥土的时候,明皎才猛地松口气,手软脚软地瘫倒在了?地上:“呼,可吓死我了?。”
燕冢上了?岸,先将自己衣摆的水给拧了?下,又看了?看明皎这副咸鱼样,抿唇,直接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明皎惊得眼睛都瞪大:“你你你你干什么?!”
——这可是公主抱!!
男人的气息如?潮水般将她?包围,强烈的侵略感?压迫得明皎好似能听见剧烈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这是真的心跳声音,因为这个姿势她?正好能把耳朵搁在人家胸口上面。
燕冢声音沉沉:“这里还?有?淤泥。”
噢。
明皎只能又老实下来。
她?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微微胀红了?脸道:“你放我下来啊!我自己会走路!”
说话间燕冢已?然?抱着她?走到安全地带,找了?处台阶把人放下。
他微微勾起唇角:“会走路还?能摔进河里?”
此时太?阳已?完全落下,天边星子闪烁,那轮高悬的明月却被云层遮了?半边。
他身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在轻纱似的银辉下仿佛流光,衬着那冷白的皮肤,哪怕是在刻薄人的时候都有?种妖冶的美感?。
明皎愣了?两秒钟,猛地反应过来,怒道:“我是被人推下来的好吗?!”
“还?有?你!”她?抓住疑点反问?道,“你不是应该在葛州吗?怎么现在又在这里?”
“难道……”明皎倒吸一口凉气,“你根本就没有?去??”
自然?不是。
葛州距洛京虽有?数百里距离,但若骑千里良驹兼程赶回?,不过两三日时间即可。
燕冢抿唇,借黑夜的阴影掩去?自己眼下疲惫,转而回?避似地冷笑:“我若是不回?来,你现在还?能有?命在?”
明皎道:“我怎么就没命在了??虽然?刚刚那个推我的人是挺莫名其妙的,但就这么点宽度的小河,我还?游不回?来了??”
而后就是一段消音般的寂静。
明皎突然?觉得不妙,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
她?坐在台阶上,抱着手臂摩挲了?一下,感?觉已?经被冻出了?鸡皮疙瘩:“……我刚刚说得不对?”
燕冢目光一瞬不瞬地打?量着明皎。
他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半晌,他才低低道:“臣从来不知公主殿下会凫水。”
明皎面上也瞬间失了?血色。
——完了?,完事?大发了?。
她?下意识想咬手指,最后却只仰着脖子看向对方:“噢,是吗?你可能记错了?吧?我会凫水的。”
燕冢沉默。
他不是个傻子。
从前便那颗怀疑的种子一瞬间生根发芽,时至此刻,许多模糊的东西突然?变得明了?起来。
燕冢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两人落入河水里走了?那一遭,此时衣衫自是全都湿透了?,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模样,不过明皎浑身却是狼狈得紧,雪青色的衣裙染上泥泞,此时坐在地上仰头看他,脖颈处露出的那一小段雪白的皮肤便是她?最脆弱的要害。
只需轻轻往前逼迫一步,对方所有?的伪装便无所遁形。
他惯于做这些事?,自然?晓得自己应该如?何。
燕冢喉结上下滚动,最后他挪开了?眼:“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