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大福那孩子一眼就认出来了我。给我们四人安排的活计都不重,收拾牛棚虽然脏,可那活不?重。田里地里父活,你都能干,我还比老?哥小几岁,有啥不能干的?”董文杰狠狠的吸一口烟,继续说:
“能来故地,我很感激啊。见?到大福的那一刻,我的心一下下安定了下来。什么愁苦都烟消云散。”
“行,你交代另外两位,好好配合写检讨。乡里公社的人不爱来我们大队。那条路能颠死他们,多次要求我们修路,最近几年我一直要求大福不?要修补路,就这样挺好。
路虽然难走一些,可胜在安静。没有那么些妖风邪雨飘进来。”
老?爷子看透世事沧桑的双眼,望向大山。
董文杰竖起大拇指,轻笑道,“还是老哥睿智,洞察秋毫。”
“算不?得什么,风早就起了,只是那时候还是和风细雨。对了,三福家的在清水湖下笼子,得了几条大鱼,我给你们送来两条还带来了一些做菜的调料以及一些蔬菜。一条吃新鲜的,一条晒干了再吃。
过段时间,我找到机会再给你们送。”
老?爷子拿出来自己带来得背篓种的一背篓东西。
董文杰跳下石头,“老?哥等下,我去拿篓子,谢谢老?哥与侄媳妇。三福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唉……”
“没事,都过了很多年。我早已看开。你快去快回。我还要回家。”
宋老?爷子心中轻叹一口气。
其实心中,怎么看的开,那是他寄予希望的小儿子。打小就聪明,学什么都能一点就透的机灵人,比起来,他?两个哥哥加起来脑子都不够他?一个人的脑子好使。
虽然活着,在当下不?会有大出息。可三福在,他?看着就心生欢喜。
也许是三福聪明太过,他?的三个儿女,都没有三福那么出众。
对比三福的聪明劲,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那三个孩子,现在瞧着胜在听话。加上三儿媳估计得了什么奇缘,家里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只是村里的人家比不?上,就是外面的那些城里的家庭条件好的,也比不?上。
看着儿媳炒菜放的那油,一顿的够别人家里吃一个星期的。
家里啥啥都不缺,时不时的改善生活,吃一顿肉。鱼更是常常吃。
董文杰进到屋里,拿出来背篓,装好以后,让一起跟来的老?伴儿拿着篓子进屋。自己与宋老?哥说了几句话才进去。
老?爷子依然走山里绕回去,背篓放在屋后的屋檐下,走进屋来。
此时,村里家家户户炊烟四起。
老?宋家的第三代,除了嫁到隔壁村的宋清荷,全都来了。
家里热热闹闹,老?爷子看着孩子们热闹打闹的画面,心生欢喜。人老了,就喜欢眼前的这一幅儿孙绕膝,在自己跟前。
在老大家做不?到,老?二家也做不?到,只有老?三家里才能做到,老?三家的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心里最是明白。
知道团结住下一代的孩子们。
“嗲嗲,吃饭。”宋清莲在闭着眼睛的老?爷子耳边轻轻的呼唤。
“诶,拉我起来。”老?爷子白天没事就喜欢躺在躺椅上,入秋了,上面铺了薄薄的包被,没有躺在竹子上的清凉。
王芳帮着端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端上大圆桌。这是前段时间,嘉敏特意定做的大圆桌。
放在小四方桌上,挤挤,满满一桌,正好坐下今天的所有人。
嘉敏招呼着所有的侄子侄女们吃饭。杨建斌坐在大舅哥身边,撞撞大舅哥的手肘,悄声的说,“小婶可真舍得?”
宋清明望一眼清水湖,小声的说道,“小婶下笼子搞鱼那是高手,全村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我家臭小子吃鱼都吃腻了。我听臭小子说,小婶还用鱼的鱼肉打碎以后做鱼丸。换着花样的吃,咱村谁家吃过鱼丸?”
“那没有,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杨建斌咂舌。
“就是,小叔分家以后,估计挣的蛮多。以前小婶节约,现在不知道怎么地,突然不节约了。但也只是对我们大方,对别人小婶可不大方。我爹说了,以后小婶家里的柴火咱家要包一半。”
“应该的,算我一份。”
“那是,二叔家里也要包一些。”
两人说的话,嘉敏听的清楚。只是不动声色的听着。
望了眼屋后的大山,嘉敏没有说话,继续吃饭。
一桌子好吃的,荤菜中鱼做的占了大半,有炖的家常鱼,有煎的糍粑鱼,有炒的小鱼小虾,有一钵子从清水湖得来的野生甲鱼。有鱼头炖豆腐,是去村里的豆腐佬家里换来的。
还有一钵红烧肉,一钵五花肉炖干豆角干茄子,一钵肉沫红薯粉。
其余的都是蔬菜,分量都足足的。
个个吃的满嘴流油。大人孩子,都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收拾善后的工作,一群孩子做。老?爷子与老太太要去湖堤上散步,老?太太拉上嘉敏,“敏敏,你陪我们两个老的去走走。”
“行。”嘉敏擦擦手,扶着老?太太三人一起朝湖堤上走。
三人走了一段路,老?爷子才开口,“敏敏,湖中有一老?龟,你可是知道?”
在家里,嘉敏了解二老?以后就没有任何的遮掩。也是因为信任两位老?人,老?爷子睿智,嫉恶如仇,心善却有分寸,知道把?握住度,是好相处的,老?太太也不?呈多让。
“知道,是与神兽玄武有一丝血脉修炼有成的老?龟,估计千年的寿命是有的。”嘉敏老实的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
闻言老?爷子轻轻说,“看样子你早就知道了?”
“嗯,年初,我不?是生了一场大病吗?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一次做梦梦到了一直乌龟,吐出来许多水,有些还吐到了我的脸上,嘴巴里。第二天,我的病突然全好,一点不舒服的症状都没有。
当天中午,我在码头上洗菜,看到了梦中的老?龟,从大慢慢的变小,与梦中的老?龟一模一样。然后听到一道声音,在耳边说话,嗡嗡的,说的是我梦中的事情。
还有说我是有缘人,跨过了一大劫。以后一生平安。让我守护好凤凰山清水湖。”
似是而非,半真半假的话,让老爷子与老太太瞠目结舌。即便早已察觉到了异样,但被嘉敏带着神话色彩的说出来,还真是吓了他?们一跳。
心中既高兴也担忧,老?爷子颤微的摇晃了下身体,问道,“仙龟可有什么要求,想让你付出什么代价?”
“不?能让人污染清水湖,山上要多种树,还说在西堤那边的一片荒坡上育好树苗,以后让村里人每家每户都要到山上种树,不?能光砍树不?植树,别的到没有多要求。只说以后有要求,会托梦。”
“植树倒是没有问题,不?污染清水湖也没有问题,倒不?是大事。以后仙龟托梦,提的要求你最好与我说,别一个人憋在心中。”
停顿一下,老?爷子继续说,“我昨晚也发现了仙龟,太大吓的我一晚上没有睡着。与你娘商量好,以后我与你娘就跟着你与几个孩子过。
家里的一些事情,我们多少?能帮忙遮掩遮掩。你觉得怎么样?”
“那挺好的呀,爹,娘,我还正愁没有借口盖房子,有您二老?住在家里,我想明年年后春耕春种以后找大队在家里的边上申请一块宅基地。
给清东盖套小院子,过几年给清南也在另外一边也盖一套。”
“家里还有钱吗?”老?爷子问道。
“爹,钱的事情你与我娘别操心。唯一的就是,我想找人买玻璃,新盖的房子的窗户我想用玻璃,窗户做大些。还是按照现在的老?房子那样,前后都开窗。
顺带的给老?房子也换上玻璃窗,我可以花钱买,但需要找关系。”嘉敏不缺玻璃,只是需要做个幌子,先说出来,以后慢慢的想办法。
“玻璃窗啊,那确实有些麻烦。过些日子,我去帮你找人问问看,你也可以进城到收废品还有卖二手东西的地方去瞧瞧。二手玻璃窗运气好的话,也是能买到的。”老?爷子出着主意。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嘉敏心中妥了,借口有了。
“你想盖青砖瓦房还是盖土坯砖瓦房?”
“土坯砖瓦房,用三福当时做的摸子扣土砖。土坯砖比一般人家都的厚实些,住的也安全些。木梁不?需要置办,盖一套院子的家里都有,当时三福盖现在的屋就已经准备好,独守好木材。”
“行,定在五月春种以后再盖。到双抢之前完全能全部盖好。”老?爷子心中盘算了下盖新屋,土坯砖不?需要花钱,自家人从现在就开始做,积攒到明年五月,完全够。
屋顶梁不?需要花钱,又节约了一大笔。花钱的是瓦,是家里的简单家具,门,玻璃窗,置办一个家,细细沫沫的物件很多。
不?过不?急,可以在未来一年两年慢慢置办。即便清东明年年底结婚,也不?需要一下子置办齐,先置办完厨房,还有一间房间需要的就行。
“好,我听爹的。”嘉敏说道。
三人从北堤到东堤,东堤走到前面的南堤,再从南堤走到西堤,看了看靠近西堤那边的一片荒坡,也不?全是荒坡,上面还是有杂草灌木丛,还有一些歪脖子树。
荒坡一共有几百亩大小。
确实是育苗的好地方。
嘉敏刚才其实灵机一动,说的育苗种树一事。想着用这个做契机,让老爷子私下与大伯哥说,然后其中夹杂着一些果树,也种在山上。
系统改良过的果树,以后种出来的果子,味道鲜美,能为凤凰生产大队,多一份收入。
以后也为她想做的事情,奠定基础。即便还有十?多年,但她能等。
“怎么育苗,会平地自己长出来树苗吗?”老?爷子不?解的嘀咕。
嘉敏也装作不?解,“倒是没有说,只说不?让我管,到时候自会有。”
“那等那时候再看吧!”
老?爷子是一步三回头,频频后望。
三人从西堤走回了北堤,很快就到了家里。家里一群猴崽子已经收拾好所有,坐在晒场里晒太阳,闲扯。
家里的三位大佬达成了一致。
见?到三位回来,一群孩子搬椅子的搬椅子,搬躺椅的搬躺椅。
老?太太进屋拿着鞋底慢慢的纳着,她没事就喜欢做鞋,手艺也极好。
一个月以后,老?爷子又一个人去了西堤那边的荒坡。他?看到了之前他?特意清理过的那片地方全部长出来苗苗,密密麻麻的,郁郁葱葱,有些不?符合常理。
虽然冬天,凤凰山也是常年能看到绿树,可没有如?此郁郁葱葱,初冬还出苗子。
匪夷所思。
老?爷子走过去,蹲下,扒拉着周围的土。盯着苗子发呆。
带着疑惑回家,只是在孩子们不在家里的时候,当着老?伴的面与儿媳说,“前段时间我下工后锄过的那片荒地,出了苗子。”
“噢,看来已经开始了。爹,那我没事的时候,也去那片地方锄草。清理一片干净的地方出来。”
嘉敏抬头问老爷子。
老?爷子摇头,“不?用,那地方,那片地方,我让你侄子他?们在四周挖出来一个防火沟。然后一片大火把那些灌木,杂草之类的全烧掉。”
“哪也行。”
腊月,南方小年前,乡里的中学早就已经放假。
小南,小莲放假回家已经几天的时间。
村里的社员,彻底进入猫冬时刻。
今天一早,村里家家户户的女人带着孩子们,去赶集。
嘉敏家里也一样,吃过早饭以后,嘉敏带着家里的三个孩子去赶集,还特意的挑着箩筐,里面有调换商品可能用的到的粮食,还有油。
为了过年做准备,昨天已经碾出来一百斤稻谷的大米。
市集离凤凰生产大队有段距离,在隔壁村河边的草坪上。
等嘉敏母子四人到的时候,集市上已经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路上一路结伴同行的还有村里一些妇女。进了集市,大家默契的分散开来,各自逛集市,买也可以,换也可以。这是唯一合法私下出售自家剩余农货的时候。
小莲好奇的问,“妈,明天咱家的三头猪是杀了送收购站还是不杀?”
“不?杀,咱家的年猪不是早就杀了,那头大的,留下了半扇猪做腊货。还不?够你吃的呀?”刮刮小闺女的鼻子。
小莲皱皱鼻子,撒娇的挽住嘉敏的胳膊,娇滴滴的说,“妈,我想吃新鲜肉,我总觉得新鲜肉好吃。”
轻哼一声,说,“不?能杀,已经与收购站的人约好,人家明天开车来抓猪,想吃等明年。”
其中一头是上交的猪,一百三十?五斤有工分,那头猪超过的部分也是有额外?有工分的。
“噢噢。”
村里统一的交猪,前后一共三次,明天是最后一次。
嘉敏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集市里,人挤人,肩挨肩。
叫卖声不绝于耳。
有卖豆腐的,有卖花生的(极少?),有卖土布麻布的,有卖羊肉的,有卖鸡蛋与鸡的,有卖鸭子与鹅,还有卖土狗的,等等。
嘉敏看到卖鸡的,有了兴趣,蹲在摊位前问,“同志,你家的鸡有五斤多吧?”
夫妻两中的妇女见到来了主顾,马上热情的招呼,“对,我家的鸡养了两年多,每一只都有五六斤。同志,你要几只?”
“四只都要了。”
“啊,有一只是鸡公,也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