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根电话线,山高皇帝远,姚尔玉应付的不要太明显。
谁也没察觉出不对来。
入夜睡下,姚尔玉重生回来这么久第一次做梦,梦见了妈妈姚佩芬,她和父亲廖文德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一脸愁容。
“要不,还是算了吧,一天要好几千块,耗不起啊……”
“哎咱家条件不好,你弟弟,你看着办吧。”
两人靠近嘀咕一些话,面色凝重,充满算计,姚尔玉想靠近一些听,拼尽全力发现只能站在他们三米之外的地方。
姚佩芬放弃更高效的治疗手法,转为普通护理,二人到苏奶奶面前时又自动换了一副痛哭流涕的面孔,诉说他们的痛心无奈。
姚松霖当晚去世。
那对夫妻跪在灵堂前道歉,哭的动情可怜,姚尔玉只看到两个字,虚伪。
舅舅没了,姚家老宅子旁边的九中扩建,拆迁近在眼前,一切都是他们的了。
清晨醒来,姚尔玉躺在枕上不动,床靠着床,阳光一点点洒进来才抹掉眼泪起床,恨没用,她得强大勇敢起来才能保护爱的人。
前世舅舅车祸出的奇怪,肇事司机跑了个没影儿,姚佩芬却不打算追究,甚至瞒着姥姥姥爷放弃抢救舅舅,姚尔玉统统不能原谅。
“尔尔,起床啦。”
今天苏奶奶要去参加人家婚礼,姚尔玉小时候还爱跟着去,长大本能抗拒这些事,姚松霖也不去,苏奶奶提前做好午饭又留了零钱。
“有人来打电话,记得开门。”
家里大部分时间都要留人,怕耽误邻居用电话。
刚过十点钟,姚松霖换了一身衣服:“尔尔,我出去一趟!”
也给留了钱。
姚尔玉正在看电视剧,朝他摆摆手。
家里剩下她一个,姚尔玉打算横躺在沙发上舒服点,刚要起身,听到敲门声。
“苏奶奶在家吗?打个电话。”
“来了。”
来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姐姐,有点眼熟,田薇认得她:“尔尔在家呢,我打了?”
“好。”
姚尔玉退后一步,留给人家空间,猛地想起为什么看这姑娘眼熟,她十五岁离开菱城鲜少回来,高中课业紧张,高考后紧接着去兼职挣钱,忘了一些事,但是有些记忆深刻的事根本忘不掉。
姥姥重病出院后不愿意和姚佩芬回燕京,一人搬到另买的一处院子,但她身体已经被拖垮,日常起居困难,后来遇见一些老邻居,纷纷竭尽所能的照顾她,姥姥去世后,她们在姚佩芬回来前帮忙处理身后事,让姥姥维持最后的体面。
田薇姐姐七年后的样子和现在差别很大,她似乎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眼睛里疲惫却很坚强,哪比现在青春靓丽。
姚尔玉清晰记得,她匆忙赶来给姥姥送药的样子,秋天吓着大雨,她淋了个湿透,进家却柔声安慰姥姥,她年轻不要紧。
“尔尔,你来看,三分钟,三毛钱。”
姚尔玉做惯这些的,接过钱冲她笑笑,看田薇嘴唇冒干皮忙问:“姐姐你喝水吗?”
田薇客气地摇头:“我回家喝吧。”
她家就在胡同口,走几步就能到。
姚尔玉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的,小跑去冰箱拿汽水,田薇本要离开,却在看到姚尔玉裤子上的痕迹时顿在原地。
汽水冰冰凉,姚尔玉塞给她:“姐姐,你尝尝。”
田薇接过汽水放到院里石桌上,牵着姚尔玉的手往里面走了走,小声说:“尔尔,你裤子脏了,知道吗?”
姚尔玉一愣,下意识扭头看,但她看不见,就摸了摸,裤子布料有点潮湿粘腻。
小女孩脸上闪过明显的慌张惊讶。
田薇来过姚家,直接拉着姚尔玉回房间:“苏奶奶和你说过吗?女孩子长大都会这样的,你不要怕,先用卫生纸垫在内裤上。”
姚尔玉眨眨眼,看着她温柔认真的样子,心里很暖。
“谢谢姐姐。”
田薇觉得这女孩很乖,印象里也是,高挑漂亮,在胡同里很出众。
“你家里没卫生巾吧?我回家给你拿,等等啊。”
“好。”
拿了卫生巾,又解释了一下月经原因,田薇温柔耐心的安抚了姚尔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可能出现的恐惧。
“等苏奶奶回来了你告诉她,不用怕,这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走时,田薇带上没了凉意的汽水冲姚尔玉晃晃,笑容绚丽。
姚尔玉顺利解决了初潮事件,苏奶奶回来后带她去商场买新内衣,路过胡同口时,姚尔玉看见一个中年妇女皱着眉头指头差点戳到田薇脸上。
“姥姥?”
“田薇她妈偏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姚尔玉心一沉,想起那天姥姥和人八卦的内容,妹妹抢姐姐的未婚夫,好像就是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