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银屏一回到西昌侯府,府里的大小女眷,便一窝蜂的扎堆来瞧。
董老太太要当曾祖母了,董二太太要当亲祖母了,婆媳俩自是真喜气洋洋来探望林银屏,唯有董大太太,脸上挂着笑,心?里藏着恨,她儿子才是董家长孙,膝下却还无一子半女,都怪薛兰馨那个没用的,和儿子圆房三载,肚子也没半点动静,反叫二房的董永琦抢先有了后。
打发走心思各异的众人,林银屏瘫在松软的大床里,继续闷闷不乐。
“阿屏,来,吃点燕窝吧。”一道温和的男声,忽然自背后传来。
林银屏翻了个身,见董永琦立在床外,手里端了一盏燕窝,眉梢眼角之间,颇有一点压抑不住的喜气洋洋,她瞧的郁闷憋气,便使性子道:“我不吃。”
“不吃?”董永琦也不好言劝说林银屏,只轻轻‘哦’了一声,便道,“那我替你吃吧。”说完,便当着林银屏的面,一屁股坐到床畔,拿汤匙舀了一勺燕窝,毫不犹豫的往嘴边送。
林银屏:“……”
“真不吃?”勺子送到嘴边,董永琦却只是轻轻吹了吹,尔后,又?斜眼睨着眼睛微直、嘴巴微张的林银屏。
林银屏皱起鼻子,轻轻冷哼一声,又?翻身朝里头躺着去了。
见状,董永琦咂了咂嘴,索性踢掉鞋子,一面端着燕窝往床里侧爬,一面笑盈盈的哄道:“阿屏,我刚刚和你开玩笑呢,要是让长公主知道,我把你的燕窝偷偷吃了,还不得?和我急眼啊。”
“谁让你上床来的,下去!”见董永琦长腿一迈,把她当成栏杆跨了过去,林银屏眉毛一竖,怒了。
董永琦笑嘻嘻的靠墙坐下:“乖阿屏,只要你吃了燕窝,我就下去。”
林银屏黑着脸,一动不动,只凶巴巴的瞪着董永琦。
“你可以和我过不去,但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我听说,胎儿要想发育长大,全靠吸食母体的血肉,你不吃点滋养品补补,以后只怕连骂我的精神体力,都要没有了。”
林银屏还是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却更凶了。
“那天晚上,我都和你说了,你只是意气用事,要你冷静下来,考虑清楚,你愣是不依,逼着我把房给圆了,如今结了珠胎,又?能怪得了谁?”董永琦不怕林银屏和他吵嘴,最怕她拿自己当空气,不理不睬,一言不发,想了一想,他干脆改了个话题,能激起林银屏脾气的那一种。
林银屏果然再忍耐不住,拍着床板就坐了起来:“谁叫你先去找我娘偷偷告状?”
“你执意想和离,我这不是没法?子了嘛。”提起这茬事,董永琦一点都不后悔心?虚。
林银屏恨恨的再拍床板,气急败坏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不早点和离散伙,还真要两相生厌的凑活着过日子啊,我才不乐意!”
董永琦却幽幽低回:“我乐意。”顿了一顿,他又?轻声再道,“阿屏,我一直在努力喜欢你。”
“你!”林银屏噎了半晌,又?把自己埋到了枕头里,烦躁的抱头哼哼。
见状,董永琦无奈的叹了口气,索性把燕窝搁到床头,再伸手把林银屏扶坐起来,沉声道:“阿屏,你若心中有气,就捶我一顿泄泄火吧,我保证,一不还手,二无怨言。”
“谁稀罕捶你,我现在只想一口咬死你!”林银屏气嘟嘟道。
董永琦闻言,立刻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小臂,接着凑到林银屏嘴边,说道:“给你,咬吧。”
林银屏:“……”
“呜呜呜呜,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一把推开董永琦的胳膊,林银屏每捶他一拳头,就要嘟囔一句‘讨厌你’,为了解除颐华长公主那头的麻烦,她才勉强和董永琦圆了房,但她也不知道,睡一回就能怀孕啊,早知会有此事,她就是拼着叫公主娘天天催催催,也不会如此莽撞冲动。
董永琦一连挨了两百个小拳头,见林银屏越捶越敷衍,越说越丧气,这才趁机插了句嘴:“阿屏,可以吃燕窝了吧,你看,你连捶我的力气都没有了。”
勉强出了一口心头恶气,林银屏径直端过放在床头的燕窝,一股脑儿全给吃了。
董永琦:“……”
捶完他以后,就变这么爽快?
吃完燕窝,林银屏把空碗丢给董永琦,语气冷酷道:“下去!”
林银屏爽快的吃了燕窝,董永琦便也爽快的爬下了床,同时心里默默打定主意,下一回给林银屏端滋补品时,她要是还耍性子不吃,他就直接扒开胸口的衣裳凑上去,叫她先捶一顿再说。
一路睡回了侯府,林银屏这会儿也不困,便叫了一直留在董家的春雨过来。
“我不在这阵子,府里都有什么事?啊。”林银屏靠在迎枕上,一面把玩手上戴的戒指,一面问道。
春雨抿唇笑道:“除了大爷和郭姑娘正式定了亲,别的,也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