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算是深切地知道慎渊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按问玄门的说法,慎渊不仅在魔神之乱中杀了夏悔等仙门弟子,慕时的躯体由魔神暂占,也和慎渊有关。
至于慎渊为什么杀了魔神,那得算他们分赃不均。
林翊第一反应就是问玄门疯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不就喜欢这么想么?”慎渊停下?来,看着气喘吁吁的林翊,语气寡淡,“现在走还来得及。”
“虽然我很怕死,但?我?感觉我?不是这种人。”林翊摇摇头,一手按在胸口,使劲平缓呼吸,“能坐下?来谈谈是最好,要是不能也算了。我?不是很想和他们一起发疯。”
慎渊沉默一下?,忽然说:“夏悔死的时候,我?在旁边。”
林翊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但?我?寻思着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是吗。”慎渊说,“你跑不动了吧?”
“没,我?还年轻,还能行。”林翊秒答,为了证明,她一抬右腿。
迈出去的瞬间林翊就知道自己不行了,腿上像是灌铅,胸口钝痛,她差点摔下?去,一把撑在树上才?勉强站稳,掌心里全是擦伤。
她顿了顿,苦笑一下?:“……好像是诶。”
“等会?儿他们围上来,为了活命,我?会?杀了所有人。”慎渊在九尾狐的形态下?说话都是腹语,这会?儿却刻意地露了露尖利的獠牙,“其中可不都是你所认为的‘坏人’,你确定要看着?”
这个问题可真是太灵魂拷问了,林翊一愣,还没琢磨出该怎么答,四面忽然亮了起来。
仙门弟子齐聚,一圈圈地围着,把慎渊和林翊堵进了死路。林翊一瞬间想起了瓮中捉鳖,她就是那只在瓮里扑腾的鳖。
“你们疯了吧?”林翊压住寒霜,“当时魔神作祟,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团结?”
“我?们正在除的,不就是魔神余孽吗?!”赵森一脸正气,皱着眉看林翊,“你也曾是问玄门大师姐,何至于此!”
林翊想反驳,慎渊先开口,居然有点懒洋洋的:“我?修的是承天道,没有内丹。别想着取内丹炼药了,顺便再告诉你们掌门,仙道不通,趁早改行吧。”
“胡说八道!”柳清霜大怒,“你为妖兽,隐藏身份,受问玄门之恩,却与魔神勾连,欺骗师姐,时至今日,居然还侮辱掌门!”
她率先掐诀,其他人像是得了命令,各自唤出法宝用出灵术,不同颜色的光直冲而来。
林翊猛地拔出寒霜,剑气乍出,她看见的却是炽热的火,明亮得几乎要灼伤人眼。一瞬间所有的光都被烧去,然后那道火也灭了。
空中传来冷冷的女声:“这是警告。谁再往前一步,就不只是如此了。”
林翊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一只从未见过的鸟。
那只鸟通体?黑色,身体不大,尾羽和翼展却长得过分,但?看起来并不失衡,反而有种轻盈的美感。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第一反应居然是神话?传说中的鸾,长尾长羽,该在仙界飞行。
玄鸟拍打翅膀时非常优雅,她绕着林翊和慎渊飞了一圈:“须臾镜呢?”
“在我身上。”慎渊抬头,“你怎么来了?”
“打碎须臾镜是我的过错,但?不过是受须臾镜而成的秘境,竟然让你沦落至此?”玄鸟扭头看了林翊一眼,“臆造之物而已啊。”
慎渊的前爪拍了拍地面:“她不一样。”
“是吗?”玄鸟又飞起来,“那一起走吧。”
这个剧情转变得太诡奇,林翊刚反应过来,柳清霜还在愣:“……这也是妖兽吗?”
赵森一抬手:“是!”
又是一波新的光袭来,玄鸟轻轻叹息:“我?本该毁了这里的。”
她轻轻扇动羽翼,林翊看见眼前的景象扭曲,撕出一道裂缝。四面的光都被裂缝吞噬,她再扭头,发现仙门弟子的脸都变得模糊不清。
头痛欲裂,她来不及和慎渊说话,身体先软下去,最后看见的是玄鸟漆黑的羽毛,末端镀着淡淡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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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翊睁开眼睛,又是个陌生的地方。
是间木屋,她躺在榻上,被褥柔软,暖暖的日光透过窗照进来,空气里浮着一点草木清香。
她扶住额头,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撑起一截,还没坐稳,门先开了。
进来的是个高挑的女孩,至少有一米七,穿着绕襟的深衣,长了张冷艳的脸,面无表情,林翊看见就有点怂,往被子里缩了缩。
女孩扭头看见她,端着托盘走到榻边,往小几上一放,声音冷得有点耳熟:“可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