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是重启了。
看着那双澄澈的紫眼睛,林翊脑子里乱得要命,一时居然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慕时,自己都觉得这会儿她的眼神估计有点像变态。
幸好柳清霜及时解围:“这是林忆师姐,是你……”
“……是你不?认识的人。”林翊果断接话,顶着柳清霜惊诧的眼神继续说,“你好啊,我是林翊。”
“林翊……”慕时茫然地重复,“那我……”
“你叫慕时。”林翊稍稍停顿,“是帮我们除掉魔神的人,如果没有你,魔神也?许没有那么容易被杀掉。”
柳清霜完全没想到林翊会这么说,直接从惊讶变成了茫然,眼睛都瞪大了,呆呆地看着她。
慕时更茫然:“……魔神?”
“唔,这个不太好解释,总之是个坏人。因为这个魔神,死了很多很多人,但是你帮我们杀了他。”林翊轻轻地说,“你做得很好。”
“……魔神……”慕时又重复一遍,脑内忽然剧痛,像是针扎,痛得她双手抱头,斜斜地滚在床上,表情都有点扭曲。
林翊吓得要命,又不?敢随便上前。柳清霜也?傻了,直愣愣地戳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幸好这时候阿采拉着太虚峰主来了,峰主一看就知道慕时是伤病未愈又受了刺激。他当即把带来的银针拔出,喂慕时吃了一颗丹药,顺手把林翊和柳清霜赶出去,只留下阿采打下手。
被赶出去的柳清霜十分懵逼,一直懵到和林翊一起走出去一段,才反应过来:“师姐?”
林翊回头:“怎么了?”
“师姐方才……”柳清霜斟酌词句,“为什么那样说?”
林翊一时还没想清楚柳清霜问的是个啥,过了会儿,她笑笑:“因为我只是个过客啊。”
柳清霜一愣。
“我只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其实根本做不?好什么事,我只是想活着而已。我认识慕时不算久,没能带给她什么好的东西。既然她不?记得了,那与其硬让她想起我,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忘记。”林翊继续说,“天命昭昭,何必和天命过不?去呢。”
提到“天命”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一下。
这调调怎么和慎渊似的。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啦。”林翊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我说不清楚,你领会精神。”
柳清霜似懂非懂,“嗯”了一声:“那魔神的说法……”
林翊看了她一眼:“因为那本该是属于她的荣光。”
已经脱缰的剧情是拉不?回来了,不?知为何,本该死在慕时手里的魔神被慎渊扒了皮,林翊总不能从慎渊手里抢这个荣光,那就只好证明慕时不是魔神的帮凶。
林翊相信慕时一定是抗拒魔神的,否则蠪侄不?会被从她的身体里剥出。
“是吗?”柳清霜还是不太能理解,但看着林翊,她感到一种?微妙的安心,就也笑了一下,“师姐,时候不?早,清霜暂且还有些事。”
“那快去吧。”
柳清霜点头,沿着山道匆匆下去,绕过拐角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林翊还站在那里。将坠的暮光打在她身上,她像是一尊雕塑,站在光与影之间。
林翊面朝着最后的日光,看着慕时的那间屋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原书里慕时天纵奇才,被林忆记恨,数次陷于险境;现在又因为那片须臾镜碎片,落得被蠪侄占用过躯体。
在那一瞬间,林翊忽然理解了一点点苏子瞻的心情。她闭上眼睛。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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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咕嘟嘟地炖着茶叶蛋,林翊寻思这蛋还得炖一会儿,干脆先到房间里整理东西。她这人稍微有点间歇性强迫症,犯懒的时候椅背上的衣服能叠得八层高,勤快起来又恨不得地上一根头发都没有。
她照例打开衣柜,开始整理柜子里的衣服。
这柜子是慎渊的,里面的衣服一件都没带走。林翊知道慎渊花里胡哨起来的时候能闪瞎人眼,这一个月又天天整理,但真的看见,还是被震撼了一下。
金云黑底的绕襟深衣、竹纹青面的上衣下裳、朴素的天青色长袍……穿过的没穿过的,一件件悬在里面,领口熏着微微的伴月香。
看着这些衣服,林翊都想隔空给不?知所踪的慎渊抱个拳。
这是什么级别的奇迹慎渊,如果活在鹅厂,八个地球都不够他环游的。
慎渊的衣服很干净,又是挂着的,林翊不?洗也?不?熨,也?就随手理理间距,免得衣服一件件地蹭在一起。
她理了一遍,忽然发现衣柜里的伴月香已经淡了很多。
林翊不?信邪,以为自己是久居芝兰之室而不?觉香,特地朝外呼吸了几口普通空气,再转头凑近衣柜,使劲闻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