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如此拼命、到底是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一期一振感到困惑。
(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帮我们解决问题、通关‘游戏’、吗?)
(不。怎么会。)
(所谓的人类…………)
在一片沉寂中,太宰收好工具,把太刀往地上一放。
他像是有点满意一期一振的沉默不语,打了个哈欠,冲门外一抬下巴:
“结束了,退下吧。”
这命令的话语理所当然。这几天刀剑们多少也听习惯了。
一期一振弯腰握好自己的本体太刀,犹豫了一下,依然警告意味十足的低声说:
“不管你想要什么,人类。你最好不要伤害到我的弟弟们。”
太宰勉强提起点兴趣,撑着下巴,反问:
“若是我伤害了呢?”
“像你记忆里面的一样——碎刀、寝当番、买卖刀剑、刃体实验,啊,还有什么?”
他嗤笑着,“总是这些花样。一点新意都没有啊。”
一期一振被这话语之中的轻慢所激怒,慢慢收紧了手里的太刀。
那双金瞳里闪过锐利的色泽,几乎要将人割伤。
“那么。我将会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被激怒的兄长,一字一顿的威胁道:
“就如同、那些被我杀死的审神者一样。”
可惜。这种话对于太宰治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又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庞上浮现出深沉的笑意。
“哎。这么痛的死法还是请允许我拒绝吧,”他说着假惺惺的敬语。
“想要杀死我的人,多到可以堆满横滨湾,每天都有人排着队来暗杀,可以说是一个接一个、生意非常红火哦。我呢,已经成为了职业的被暗杀者,这可是了不得的、常人得不到的成就呢。”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一期君?”
太宰治微笑着发问。
在那个话语里、埋藏着令人颤抖的恐怖。
一期一振没有发抖。他皱着眉。
“那个理由、与我将要杀害你的理由,并不一样。”
“不不,是一样的。行使暴力的理由总是那些:钱财、权利、色欲,等等,没有例外。”
太宰依然笑着。
“破例告诉你好了:我呢,是横滨最大的非法暴力集团、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一期一振不能理解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
“善解人意的举例告诉你:我所掌控的武装力量足以与政府机关相抗衡,整个关东地区,没有我不能涉足的地方,若我颁布命令、一天之内日本就将陷入新的战争内乱,内阁大臣早就把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而我到现在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这样说明了,你能够理解了吗?”
几乎就在这一刻,一期一振将面前这个过分年轻的男人,与模糊记忆里幕府的将军——
连线到了一起。
(居然?!)
“对对。没错。”像是立刻看穿了太刀的心理活动,太宰鼓励道,“是这样,你想的没错。”
“当然,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像家臣一样跪在我面前的。”
“——只是。”
恶魔一样冷酷的嗓音,一再响起着。
“你能够明白。”
“坐在这个位置上,我杀死了多少人吗?”
浮现在这个面容隽秀的男人脚底的,是深沉的、可怖的、望不见尽头的血海。
(…………)
(恶魔……)
一期一振感到晕眩,却依然强撑着。
冷汗一层层打湿了他的衣服。
“被你亲手杀死的人,一定没有我多。”
“想要杀死我的话,还是乖乖排队比较好哦。”
太宰治温和地说。
“再附赠你一个消息吧。”
男人微微一笑。
“——被你杀死的审神者,一个都没有。”
“真正死在这个本丸的,只有一个。”
“被我、亲手、用手枪射杀的,那一个。”
太宰治仿佛非常愉快一样眯起了眼睛。
“退下。仔细想想这是怎么回事吧。”
反观走在短刀少年背后的男人,完全不被本丸暗黑系列的氛围所感染。
步入黑暗倒反而像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似的,悠然跟着一路走进来。
……这幅模样,无怪乎还没走两步,药研就被人拦住了。
“药研。”打刀同僚皱着眉挡住他的去路,并不怎么遮掩地上下打量着一人一刀:
“发生了什么事情?”
“呃,长谷部。”
药研张了张嘴,又回头望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在本丸门口……”
(威胁不成、反被威胁,多出了一个审神者?)
(还有一个被枪杀了……)
(不。怎么说都不对劲。)
(归根结底,怎么会有人主动来做我们的审神者?)
药研颇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倒是黑衣男人善解人意般开口:
“不如将所有人一起聚集起来,一次性说清好了。”
他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说道。
压迫般的命令感隐藏在平淡语气的后面。
但是,是因为这个男人身周的氛围呢?还是因为刀剑们早已熟悉了各个豪气英杰、颐指气使的原主呢?
这命令一时间竟叫人察觉不到突兀、反而下意识听从。
“就这样。给你——”太宰停顿了一下,“——十分钟。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去吧。药研。”
明明是听到同僚的称呼之后、才现学现卖的名字。
明明只是一个强迫来的“审神者”。
明明让他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甚至留下些心理阴影——
但是不知为什么,被这样简短地命令了,药研竟条件反射一低头。
“是。”
他把“大将”这个词嚼碎在嘴里,转身飞奔。
把同僚不敢置信的目光抛在脑后。
也把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自己抛在脑后。
不。算了。不要想了。
只是因为时间紧迫、为了让大家一起看清楚这个黑衣男人的目的,才听从的。
不管怎样,进行军议会讨论、也是早晚的事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