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在圣上耳边说:“圣上,下一个休沐日,您不如同臣也去寺庙上个香?”
这一个月以来,薛远竟然从未对顾元白有过半分逾越之举。顾元白有时夜中惊醒,披头散发地让他接水来时,偶然温水从唇角滑下,当顾元白以为薛远会俯身吸去时,薛远却动也不动,连个手指都不敢抬起碰他一下。
那日敢给他按了一个时辰身子、不断暗中揩油的人好像突然摇身一变,克制得几乎成了另外一个人。顾元白从泉池中出来时,发丝上的水珠滴落了一地,连绵成断断续续的珠子,从脖颈滑落至袍脚游龙,但薛远宁愿闭着眼、低着头,也不往圣上身上看上一眼。
没劲。
这几日,顾元白见到他便是心烦,心道,勾引之后的第二招,难不成就是欲擒故纵吗?
薛九遥的这些个兵法,难不成打算一样样地用在他身上吗?
他不想搭话,冷着脸继续处理着奏折。薛远不动,低声劝道:“圣上,您也该休息休息了,担心身子受不住。”
他的声音不知为何,也跟着哑了一个月。
“滚吧,”顾元白压着眉,道,“朕清心寡欲,日日都在休息。”
薛远眼里有了笑意,“圣上,这怎么能算是休息?这会儿已入了春,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节。圣上也不必带着田福生,只带着臣就好,臣会照顾好您。”
田福生一听,急了,恨不得冲上去和薛远拼命,“薛大人,您这话小的就不爱听了。圣上出宫可不能不带小的,不带才是大大的不便。”
顾元白翻过一页奏折,“朕的御花园就不能逛了?”
“那不一样,”田福生也一同劝道,“圣上,您也确实该出去走走了。”
顾元白原本就有心想要放松放松紧绷许久的神经,他本来便打算在下一个休沐日时出去踏青休憩一番。
此时抬眸,却是看向了侍卫长,“你也觉得朕该出去看一番春景了吗?”
侍卫长受宠若惊,行礼后认真道:“臣与薛大人与田总管所思无二,也是如此想的。”
顾元白余光瞥过薛远,后者脸上的笑意果然一变,正阴森森地看着张绪笑得渗人,他嗤笑一声,才笑『吟』『吟』地道:“那便去吧。”
*
休沐日,净尘寺。
顾元白一身常服,前方有小沙弥领着路,一一前去拜访各庙的佛祖。
先帝喜佛,也不拘泥于膝下,跪拜神佛跪拜得诚心实意。顾元白是个唯物主义者,但经历了穿越一事之后,不管信与不信,见到了神佛,心中也会想一想这世上是否有鬼神存在的念头。
他站在佛庙中央,双手背在身后,一身青衣修长如竹,正避也不避地同庙中的金佛直直对视。
金佛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双目炯炯有神,它好似也在看着顾元白一般,厚耳下方的唇角微挑,善意绵沉。
顾元白看了一会儿,心中一动,薛远却突然沉着脸攥住了顾元白的手腕:“别看了。”
顾元白的心绪被打断,低头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冷笑几声,倏地甩开。
不是欲擒故纵吗?那就别他妈的碰朕了。
这手一甩开,顾元白立刻神清气爽了起来。他唇角带笑,心情愉悦地同沙弥看过了寺庙之中的景『色』,他并没有拜佛,但也没拦着自己身边的人前去拜佛。宫侍和侍卫之中得了允,便点了香,每经过一座摆着佛像的寺庙时,便进去正儿八经地拜上了一拜。
等到该看的都看过之后,一行人便在寺庙之中用了素斋。
寺庙之中的檀香味道最是催人入眠。饭后,顾元白有些犯困,他在厢房之中睡了一个午觉。醒来之后,便听见耳边电闪雷鸣,大雨磅礴之声清晰入耳,他撑起身往外一瞧,明明才过晌午,但天『色』却是昏沉,冷意和风气隐隐,果然是下雨了。
“来人。”
宫侍进了门,伺候着圣上起身。顾元白看了一圈,蹙眉道:“怎么少了几个人?”
他话音未落,雨中便往这处跑来了几个浑身湿透的人,正是少了的薛远和几个侍卫。他们一路奔至廊道之下,湿漉漉的雨水打湿了一地干燥的地面,细水洒落,溅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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