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宜年在房间里吃完泡面,泡面这种东西只有吃着香,吃完再闻到溢满房间的味道就觉得有些油腻。
祁宜年打开窗户,让外面的风雨带走屋内的气味,又拿起泡面桶去扔。
客厅沙发上,孟洲正拿着一桶泡面在吃,看到祁宜年出来,咬断嘴里的面,怨念深重地盯着他瞧。
祁宜年脚步都没带一丝停顿的,将剩下的汤倒进厨房水槽,用水冲下去,纸碗扔进垃圾桶,用洗手液将手细细洗了一遍。做完这一切后,他没有回去,背靠着水槽,望着厨房窗外滂沱的大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洲吃完自己的面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对方的侧脸在厨房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显出刀削斧凿的线条感,像是完美的雕塑。
孟洲站起身走过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过去干什么,但那一刻,当他停在祁宜年面前,对方转回头,用那双好看的茶色眼睛望着他,说:
“我就知道你吃完东西不扔垃圾,孟大少爷,”祁宜年冷笑,侧过身子让出身后的水槽,“把汤倒进这里面,用清水冲干净,泡面碗扔垃圾桶里,垃圾袋打结系好。”
孟洲还没想好的措辞和表情一起凝结在空气中。
一秒后,“祁宜年你适可而止!”
孟洲指着泡面碗,“剩下的垃圾保姆不会收拾吗?你偏偏来使唤我?你今天又是不让保姆来,又是让我自己收拾垃圾,”孟洲气的原地转圈,“我在家里从来不进厨房,收拾东西都有保姆,来你这里我都是受的什么气!”
祁宜年眨眨眼,“没想到你怨气那么大,”他双手向后撑在流理台上,是一个惬意的姿态,仿佛孟洲暴走的情绪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那你孟大少爷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为什么偏要跑到这里来受我的气呢?”
孟洲三米高的嚣张气焰在一秒中蔫下去,“啊这……”
他从眼角偷偷看了祁宜年一眼,“你不会是想反悔不和我结婚吧?”
孟洲据理力争,“你已经答应好了,我都上门了,你就算要退货,也得先签收吧。”
祁宜年看着对面理不直气也壮的孟洲不说话,孟洲在这样的视线中觉得自己不断缩小,如果头上有耳朵的话此刻应该是平成了飞机耳。
三秒后,他认命跑到客厅,端起自己的泡面碗跑回来,看祁宜年一眼,祁宜年神色分毫不动,孟洲夹着尾巴,在祁宜年的注视下严格按着步骤走,倒汤,用清水冲干净,碗扔垃圾桶里,垃圾袋打结系好,还打的蝴蝶结。
“这下满意了吧!”
祁宜年缓缓点头,“进步很快,表现不错。”
孟洲:“那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
祁宜年凝视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滴水不漏,心内却在考量。孟洲突然对协议结婚这么迫切,不会是因为突然要死要活地喜欢上自己非君不嫁,只能是某方面的利益。是那百分之七的股份吗?还是他想要获取更多?
祁宜年垂下眼帘,勾起笑容,淡淡答道:“好啊。”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与虎谋皮,他也要把除他的蛋糕以外的餐桌全部掀翻。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看样子没有一点要停的趋势。
孟洲也顺着祁宜年的视线望出去,似感叹似的发问:“兰城的雨季都是这样的大雨吗?”
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咚咚作响,祁宜年没有回答,走出厨房,指着客厅的沙发,对跟出来的孟洲道:“今晚你睡在这里。”
孟洲:“?”
孟洲:“你这也太明显了吧。”
祁宜年疑惑转头,“什么明显?”
“针对我啊,你这里房间这么多,你却让我睡沙发!我们家保姆都在一楼有房间,你不喜欢我,还和我结婚,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葫芦说得对,你果然就是看上我爸……”孟洲的声音在祁宜年凉飕飕扫过来的目光中逐渐低下去,弱弱地补上最后几个字,“的公司。”
没成想祁宜年点点头,“他说的对,不然呢?我看上你什么,看上你逛夜店,看上你投资赔钱,看上你不做饭,看上你吃完泡面不扔垃圾?”
“还是看上你孟家那七十二条家规,九九八十一条家训?”祁宜年往自己的卧室走,“没有唐僧取经的决心,我看还当不好你孟家的媳妇。”
孟洲站在沙发边,无话可驳,气成河豚。
没过一会儿,祁宜年从房间里出来,拿了条毛毯,“家里没有客房,也没有多余的被褥,”他又看了眼窗外的大雨,“晚上温度会降,自己注意点,冷的话把空调打开。”
孟洲接过毛毯,手里和心里都有了点温度,心说这被试用期老婆叮嘱的滋味好像还不赖,就听下一秒祁宜年道:
“噢,忘了,空调只有我房间里有。”
孟洲:“……”
祁宜年抓抓头发,“这公寓是刚租的,装修条件一般,不过你也就将就一晚,自己盖好毛毯。”
孟洲怨念地在沙发上躺下,看着祁宜年走进卧室,关上门,毛毯盖不住他的身体,房间温暖不了他的心,这就是娶一个没有男德的老婆的下场吗?